方才虞夏把自己問的問題略了過去,沒有明說要買燈來是幹嘛用的。
既然她不說,那他也不是不會看顏色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錢風見到虞夏過來還高興了一下,正要上前打招呼,卻見虞夏的臉色不是很好,自己的父親也在一旁衝自己搖頭。
在書案後的錢風伸出去的腿又縮了回來。
他只隔著窗戶,就這麼看著錢漢川帶著虞夏到了一間小屋前,彎下腰開鎖,然後進去,又關上了門,裡頭的東西他知道,是很多玄師用得上的寶貝。
錢漢川把虞夏帶到一排箱子前。
他是開燈燭鋪的,一邊看著都是隨意堆放的雜物,另一邊卻珍而重之地放著幾個鎖上的大紅木箱。
錢漢川開啟一個箱子,裡頭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虞夏掃了一眼,有百年以上的桃木,有質地溫潤的玉牌,有表面光滑透亮的八卦銅鏡,還有上好的檀香、鈴鐺、法尺之類的東西。
虞夏挑了挑眉,沒想到錢漢川看著修為不高,收藏的寶貝倒是不少,就這一箱子東西,沒有個多年的積累是存不到的。
錢漢川見她表情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都是我先前走南闖北慢慢收來的,有的東西其貌不揚,旁人當做普通玩意就賣給我了,有的則是我特意去求來的,不過你要的那些燈,倒都是我自己做的。”
錢漢川開著燈燭店,許多東西卻不是直接從別處買來的,像油燈之類的東西,錢漢川是自己用黃銅一點一點打出來的。
“我沒什麼天分,畫符不行,看風水也不行,給人測命看相更不擅長,進入玄門之前我原是個打鐵的,打著打著,就摸出了一點製作法器的門道,不過我天性愚鈍,又凡事只能靠自己摸索,所以這麼多年也就能勉強做點粗糙的銅燈罷了。”
說著,錢漢川便拿出一包用棉布包裹著的東西,遞給虞夏。
虞夏伸手接過,開啟包裹,見裡頭整整齊齊躺著十二盞造型簡單的銅燈。
燈是油燈,上面一個圓形的託,中間一根細細的柱子,底下一個圓形的底座,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裝飾。
這種東西在民間其實很常見,但在果樹村這樣的鄉下卻很少見,大部分人家照明都還是用蠟燭,油燈稀罕之處還是在於燈油,等閒鄉下炒菜用個菜籽油都捨不得,更別說拿來照明瞭。
不過這燈卻並不是用來照明的。
燈是青銅的材質,上面沒有任何花紋,如素坯一般,整盞燈沒有經過拋光打磨,通體不怎麼圓潤,拿在手裡甚至還覺得有些輕微的刺感。
這燈看著毫無美感,顯然也不是用來做擺設的。
在虞夏眼中,這些燈自身都泛著畏縮的光芒,那是日月星光的氣息,雖不強烈,但卻也正是虞夏想要的。
虞夏卻拿著這燈左看右看,顯然極其滿意。
“謝謝錢先生了,這些燈做出來不容易吧,在商言商,多少錢您就按正常價給我結算。”
錢漢川卻搖頭,“這不過是我閒來無事打的,只是稍微有點靈性,卻也沒比尋常油燈好多少,這東西對我來說有些雞肋,你能用上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能收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