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交換,我可以把我來這裡之後到現在的記憶提取出來,好為你們查出命案真兇提供一些線索。”
古奧的記憶,可以從一定角度觀察翠玉樓這半年裡的異常,同時也可以作為判斷他是否與徐灝命案有關的證據。
可以說有一些作用,但假如兇手確定不是他,所能起到的作用卻又比較有限了。
江九月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可知道我們堂主的一個承諾有多值錢麼?區區半年的記憶,又能有多珍貴?這交易對你來說只掙不虧,你這人倒是死到臨頭還不忘打小算盤。”
“就是,你的記憶未必能幫我們破案。天書失竊案,那是多大的案子,就這麼個小玄師遇害的案子,完全不能相提並論,你也有臉開這口?”
江聆帆忍不住出言指責,這古奧好大的臉,害了那麼多條人命,都奄奄一息眼看著就要死了,還不忘佔他們道遠堂的便宜。
天書失竊一案,玄門之中知道的人不多,他們道遠堂是極少數瞭解些許內情的人,自然知道此事牽扯多廣了。
江聆帆對朝堂之事再怎麼不關心,也曾聽聞過天書失竊案的疑團。
想徹查此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剛剛跟你說了,我未必能幫你破案,只是勉力一試。”
陳傕卻沒有絲毫動怒,而是認真地看著古奧。
古奧也對江氏兄弟二人的話恍若未聞,只把注意力放到陳傕身上。
他身為古家傳人,本就天賦異稟,後來機緣巧合習得蠱術,玄蠱雙修之下,修為也早早達到了六品的境界,自然也練出了一番好眼力。
眼前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是個六品境界極其穩固的高手。
這樣的人,放眼整個森武大陸,都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了。
年輕有為,按照道遠堂的習慣,此人在道遠堂怕是已經身居高位了吧。方才聽另一個年輕人喊他堂主,這等分量,怕是能在道遠堂有一定的話語權了。
“我也沒指望能平冤昭雪,只是咽不下這口氣,若你們道遠堂願意追查此事,那再好不過。”
古奧說這話的時候,兩隻全黑的眼睛彷彿在看著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語氣悵然。
“我活了近四十年,人生不算長,卻也不短,每天揹負著血海深仇,跟一群噁心的蟲子打交道,哪怕只吊著一口氣,也堅持到了現在,全憑這些執念。”
“我自知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求得真相,想要復仇,也不過是多殺幾個人而已。若你能讓我看到一些希望,我死也瞑目了。”
古奧的話讓在場之人不禁有些動容,陘川古家,雖然相距甚遠,但是江南玄師也是多多少少耳聞過的。連虞夏這個剛入玄門的愣頭青,也從陳道人口中聽說過這個風水世家的名頭。
只是當時陳道人說,那曾經輝煌過的風水世家,如今已經沒落了。
卻不知,古家沒落的背後,竟然還有如此隱情。
江聆帆此刻也平靜了下來,不再對古奧怒目而視。
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古奧此人稍顯狡詐,也做下許多狠毒之事,但此時此刻,他唯一的訴求,也只是希望道遠堂能夠繼續追查真相。
事實上,假如古奧不做要求,道遠堂也是要追查下去的。
不求結果的古奧,用半年的記憶,來換道遠堂一個態度,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的提議,倒也不算過分。
“你說,你想我如何給你保證?”
陳傕的話讓古奧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個人自被擒於此處,笑了很多次。
有怨毒的笑,也有嘲諷的笑,也有淒涼的笑。
但他此時的笑,卻叫人聽出了發自心底的前所未有的輕鬆之意,這是解脫的笑。
“我只需要你對天發誓,有生之年,將天書失竊案追查下去。”
陳傕點了點頭,伸出兩指併攏,手指蒼天。
“我漢陽陳傕,對天道起誓,有生之年必將追查天書失竊案,如若有違此誓,便叫我道心蒙塵,終生不得寸進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