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二人自然沒什麼可挑剔的,謝過了大春。
大春這才說起緣由。
“我們羊頭村的人啊,生來就好客,以前但凡有過路投宿的,都會主動收留,好吃好喝招待著,就希望這些在外漂泊的人能夠舒心。”
大春說到這兒,嘆了口氣。
“可是人心難測啊,對人一味地保持善意,終究會招來禍患。”
原來五年前,一戶村民收留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商人。
商人說他與他的車隊走散了,一個人迷路到了這裡,希望能在這裡住一陣子,等待同伴找到自己。
對於落難的人,村民們向來十分熱心,那戶村民給他住了最乾淨的屋子,還把自家新彈的被子拿出來給他蓋,看商人臉色憔悴,把家裡下蛋的雞宰了燉湯給他補身。
“那商人在羊頭村住了兩個月,跟村裡所有人都混熟了,但凡他有點什麼事,總有人自告奮勇幫他辦妥。”
“兩個月後,村裡忽然來了一個馬隊,商人很高興,說是他的同伴終於來找他了。鄉親們還沒來得及為他高興,就看到馬上的人對他們舉起了屠刀。”
那一天,對羊頭村的人來說是一場浩劫。
楊金山的父親原來的村長楊義榮就是在那一日,為了保護村民,死在了匪徒的刀下。
“說是我們村有什麼寶貝叫匪人看上了,讓榮爺爺交出來,可是要有寶貝我們村怎麼還會這麼窮呢?是真的拿不出來啊,那群匪人就在羊頭村大開殺戒。後來榮爺爺就讓我們躲進了祠堂下的糧窖裡,自己跟那群匪人拼命去了,後來匪人也沒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就離開了,但是榮爺爺卻死了。”
被殺的自然不只楊義榮一個人。
很多人家的父親、兄弟、姐妹甚至孩子都在那次劫難中不幸慘死。
自那以後,羊頭村的人口少了近一半。
也是自那以後,但凡是要進村投宿的客人,都要讓新上任的村長楊金山看過一眼同意了才行。
“說來也怪,自那天開始,金山叔就有了特別厲害的識人的本領,品行不端的、心懷不軌的,幾乎都瞞不過他的眼睛。有一次有一個鄉親貪圖錢財收留了個金山叔沒同意的書生,結果那書生竟然趁夜妄圖玷汙他家的閨女,好在後來被人發現制止了沒釀成大禍,也就是那次開始,鄉親們對金山叔心服口服。”
大春這人沒什麼心眼,把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訴了虞夏二人,這大約也是出於對楊金山的信任,不怕虞夏二人會起歹心,所以毫無隱瞞的意思。
虞夏倒是從大春的話裡咂摸出了點其他的意味。
不過橫豎此事也與自己無關,她不過是打算借宿一宿,明日便告辭了,這村民風淳樸,風水也佳,也輪不到她來操心。
虞夏想得倒是挺好。
結果,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半夜裡虞夏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有人砰砰砰敲響了院門。
然後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聲,虞夏睡得迷糊,一時沒聽清,卻是睡在條凳上的程不遲立刻跳了起來。
“出事了!”
虞夏也頓時穿衣起身。
出去的時候大春家的院門已經大開,他家的女人正摟著孩子出來,衣衫整齊,看來是特意穿好的。
虞夏掃了一圈,沒見著大春的人影。
“大春嫂子,發生什麼事了?”
大春嫂對留宿的客人印象很好,聽見虞夏問起,臉上立刻掛上了焦急的神色。
“剛才大貴兄弟過來說金山叔半夜中風了!大春這會兒正幫著挨家挨戶去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