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帶著幾個壯漢搬著東西走了,臨走前丟下一句:“你們最好別逃跑,你們跑了,你家親眷也跑不了,你們還有兩個孩子在外祖家住著呢吧?多為孩子想想!”
他們走了村民們也無甚熱鬧好看,各自散去了。
虞德彪一家子僵著臉站在院中。
“都怪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第一個出聲的是繆氏,她一邊哀嚎一邊又對著虞大全拳打腳踢起來。
“我嫁給你這麼多年,辛辛苦苦伺候你,給你生兒育女,臨了你惹禍上身,把我嫁妝都陪了進去!”
“你有完沒完!”
虞大全開始心裡正發愁,擔心著沒了書和銀子接下來科考怎麼辦。
那幾個壯漢搜家是專業的,把他藏枕頭裡拿徐寡婦首飾賣的一些銀子都搜了出來,他現在是身無分文。
至於跟巧雲姑娘見面,那就更別想了。
結果繆氏一直在他耳邊又哭又鬧,吵得他頭疼,立刻激起了他的火氣。
虞大全嘴裡怒斥著,手下沒留神一使勁,把繆氏推倒在了地上。
繆氏一不小心摔倒在地,還沒來得及為虞大全的方才的動作動怒,立即臉色煞白,捂住了肚子。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虞大全聽到繆氏的慘叫也慌了神,定眼看去,繆氏身下赫然冒出了汩汩血水。
這時候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是怎麼回事了。
“你們還不快把人扶起來!”
虞德彪當機立斷,吩咐虞大全跟高氏把繆氏扶進了臥房,然後讓虞大全去找張大夫,讓高氏去燒熱水,自己則沉著臉坐在堂屋。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堂屋裡沒旁人,虞德彪一個人坐在上首,看著空無一人院子。
那裡還有方才繆氏流下的未乾的血跡,虞德彪只覺得自小見慣了的這裡的一切都顯得陌生了起來。
不似他記憶中那般鮮亮快活,整個院子彷彿蒙上了一層陰霾,荒涼晦暗之極,忍不住悲從中來。
虞大全很快把大夫請來了,張大夫也顧不得男女之嫌,直接進了裡屋為繆氏診病。
而虞德彪與虞大全二人則都留在外邊等候。
裡面有可能是婦人小產的醃之地,他們大男人自然是去不得的。
過了沒多久,張大夫便出來了。
一見到兩人,張大夫就搖了搖頭。
“怒急攻心,又不小心跌倒,這胎兒是保不住了。我先開幾貼藥給她排淤,過幾日你們再給她煎些補藥,讓她好好將養著吧。”
然後張大夫就沒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們。
“啊,對,診金還沒付。”
虞大全彷彿才想起來一般,扯著嘴角笑著,然後盯著虞德彪看。
虞德彪垂下了眼睛,咳嗽了幾聲。
“張大夫,實在對不住,今日家中出了點事,實在拿不出錢來了,診金先欠著,等我們湊來了錢,再付給你如何?”
張大夫人就在果樹村住著,自然知道他們家是怎麼回事。本來他心裡十分不齒,是不願意上他家診病的,只是聽虞大全說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醫者仁心,最終張大夫還是做好了收不到診金的心理準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