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深吸兩口氣緩了緩,直接一胳膊肘把我拐到了和那人面對面的局面!他的槍口,也在同時對上那個人……
但是他動作極快,我眼前只閃過一個黑色的人形輪廓,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甩到他身後了。
我來不及罵街,墊腳透過他的肩膀去看那人。只是一眼!只感覺心臟瞬間就停了,全身的肌肉就像鐵一樣堅硬,動都動不了。
那根本就不能算作個人,它全身通體發黑,一雙黑漆漆的眼洞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鬼,看的我一陣心寒,彷彿下一秒就會撲過來將我撕碎。
我是越看越心慌,一口氣差點把我噎死……一秒、兩秒之後,我才徹底從震驚中驚醒,肌肉和聲帶有了力量,隨即“啊”的大叫一聲,使出渾身的力氣只想拼命逃跑,離這東西遠遠的。
可剛邁出腿,沒想到孔仙卻一把將我拽回來死死的箍在懷裡,不讓我挪動分毫。他力氣大,我掙脫不開,只有抓著他的領子瞪著眼睛喊道:“跑啊,你他媽抱著我幹嘛!要同歸於盡啊!”
孔仙皺著眉頭,“噓”了一聲,語氣冰冷的說:“我們不能跑,一跑就中計了。”
“什麼中計了?”我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他皺著眉頭,卻是一臉冷靜。
見我看著他,他朝那“人”一仰頭,示意我看過去。
不得不說,孔仙的冷靜讓我平復了許多。我扭過頭再去看那個“人”。
真不知該如何形容,褒獎點說這東西簡直就是一個藝術品,哥特風的那種,做像極度暗黑。它身上可以隱約看到樹皮般皸裂的紋路,手上和脖子上甚至還有翠綠的嫩芽,像是棵黝黑的人形老樹樁。但這所有的一切竟然全都裹在一張皮裡面,一張不知從哪裡剝下來的完整的人皮……
“這東西不會動的。”看我緊張的出了一身冷汗,孔仙把我的頭按在他胸口,一隻手輕撫我的後背幫我平靜。他說:“我猜恐怕是什麼人在這裡布了一個陣,就是利用人的恐懼心理。看到這東西的人一定會受到驚嚇,然後四處奔跑,只要一跑所有的方向就亂了。結局只有兩個,一是從這林子跑出去就再也不敢進來,二是直接被困死在這片林子裡。”
“不對。”我說,“如果是為了嚇人,不可能做的這麼細緻殘忍,一般人肯定像我一樣,看一眼就得嚇跑,誰還犯賤站在這裡仔細看半天,找虐呢?”
孔仙聽出我在指桑罵槐,表情有些無語……他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我抬頭就罵道:“不然你他媽抱著我杵在這裡幹嘛?陪這些樹人過夜啊?能不能趕緊找路走!非得讓我多看兩眼長長見識?”我也是氣迷心了,說話沒帶分寸。
只是沒想到我話音剛落,孔仙是扭頭就走,還真就置了氣……
我一愣,心說,這傢伙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山裡瘴氣重,可別是中了邪吧?
不過他心情不好,也不是這一會兒才出現的,從搏叔家出來之後,我就感覺他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之前在柬埔寨裡,那大漢說起他父母的事,也沒見他有多大的情緒波動,想不通怎麼從搏叔家一出來,就跟戰敗的公雞一樣,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低落惆悵的感覺。
摸不清原因,我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走了不出三米,我突然好奇心盛。之前孔仙說那些樹後面都有人,我們只見了那一個。現在走到了那些樹前面,我不由想回頭去看看,究竟有多少這樣的樹人。
想著,我就停下腳步,鼓足勇氣緩緩回過頭去。這不看還好,一看還真把我嚇了一哆嗦。只見那些一人多粗的樹後面,竟然每一棵都有一個樹人靠在旁邊。它們的方位幾乎一模一樣,動作姿勢也一模一樣,要不是環境不對味,我恐怕還以為自己進了蠟像館。
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孔仙是對的,也許真如他所說,這裡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迷魂陣。
“孔仙!”我轉身叫孔仙的名字,怕他一時衝動中計了,想提醒他一句。可是轉身卻發現,哪兒還有孔仙的影子……
我只感覺一陣寒意從心底升起來,這片林子光線雖然暗,看個十幾米開外還是沒問題的,不說看的有多清楚,起碼得讓我看個輪廓線吧。可是前方除了大片的樹林什麼都沒有,孔仙腳程要有這麼快,那他豈不是早就進了國家隊,還跟著我在這裡蹦踏?
突然少了一個人,再想想身後那群樹人,我更是感覺後頸脖子都是冷的。孔仙置氣歸置氣,這混蛋我心裡還是有數的,他還沒虎到不分是非場合。
我又叫了他一聲……
還是沒有回應……我心臟穆然一緊,難道出事了?
就在我準備跑到前面去找孔仙的時候,突然,我猛的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看著我,這種被注目的感覺非常強烈。我頭皮發麻,只感覺周圍的光線更加昏暗,溫度也更低了一些。
我僵硬著脖子朝四周環視,然而一無所獲,樹人還是同樣的姿態,一動不動,周圍也沒有發現孔仙的影子。可是,這種感覺卻非常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