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書青還要勸我,馬小東突然急匆匆跑進壽材鋪子,嘴裡頭喊著“寶楞救命”。
寶楞立刻放下手裡的活問怎麼回事。
從銀行取錢的第二天,馬小東如約過來拿了錢,但是隻收了一萬塊,所以寶楞念他的恩情。
“陳川又被鬼上身了。”
馬小東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住瞟我,他應該是覺得是我在搞鬼。
我說:“帶我們去看看。”
馬小東連忙說:“天哥,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您可千萬不要見怪。”
我沒說話,只是檢查了一下我的布褡褳,招呼寶楞一起出門。
“我也去。”
常書青喜歡熱鬧,我們一起擠上了馬小東借來的破夏利。
路上,馬小東重新講了事情經過。
陳川不是馬小東這樣的純混子,就是脾氣暴躁一些。
前些年一直在外打工,後來家裡的大哥死了,留下孤兒寡母,於是他就回到村裡,擔負起了照顧的責任。
他捨得下力氣,侍弄著家裡的田地,把日子過得還不錯。
去年他包了一處魚塘開始養魚,前一陣剛剛把塘裡的魚售出,一算比種地划算許多。
於是他和嫂子商量,又包下另外一處魚塘。
這幾天他一直在清理魚塘,連魚苗都準備好了。
誰知道,昨天挖完魚塘的最後一處淤泥之後,半夜他突然就瘋了。
寶楞忍不住問:“那他究竟是瘋了,還是被鬼上身了?”
馬小東被寶楞問得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說:“槐嫂子說,剛開始的時候陳川就是不住喊痛,她給餵了兩片止痛片。
結果陳川痛得更厲害了,然後開始砸東西,又拿頭撞牆。
槐嫂子找了鄰居來幫忙的時候,他拿了鐮刀正要砍自己……哎呀,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大家都說是鬼上身,你們去看了就知道。”
我們到的時候,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圍在陳家。
見我們來,那些人就把位置讓了出來。
陳川的嫂子南槐枝把我們迎到後院,那裡有一棵巨大的槐樹。
陳川被綁在粗壯的樹幹上,手腳勒得緊緊的,有幾處繩索已經深深地嵌進了肉裡。
南槐枝說:“他的力氣突然變得很大,七八個鄰居才把他摁住。我們綁他的時候沒這麼緊,他手腳上的傷都是自己掙扎出來的。”
吼!
看到我們,陳川嘴裡爆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
我們也理解了為什麼馬小東說陳川是被鬼上身,他此刻身上瀰漫著淡淡黑氣,眼睛裡已經看不到眼白,連同瞳仁一起變成了灰黑的顏色。
寶楞還有些茫然。
我和常書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