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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營州暗衛

營平兩州相距不過二百里,四人一路賓士,見契丹部族大軍正圍困檀州,檀州戰事告急,大周將士拼死守城,眾人也隻眼瞅著,毫無法子,心中不覺添了幾分憂慮。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獨孤朔忽地想起楊炯的《從軍行》來,不覺嘴間唸叨了幾句,一時惹得眾人也悲憫起來。

裴策與徐胃好一番勸解,獨孤朔心境才略有好轉,當下幾人繞開檀州,直奔營州而去。此刻營州城已然成了契丹八部的老巢,契丹各部也陸續集結起來,周遭不少部族部落也倒向了氣勢正盛的李盡忠、孫萬榮麾下。

四人繞著營州城探查了半日,但見進出井然有序,城中漢人也未有被屠戮之象。想來歷朝歷代造反,皆不過是對抗暴政,普天之下所需的仍舊是庶民。

幾人四下尋摸些破衣爛衫,喬裝一番,撿了破碗棍子便往城中去了。

好在李盡忠與孫萬榮也不算是個暴虐殘害百姓的主,四人順利混入城中。躲開巡城的契丹兵甲,陳無極領著裴徐獨三人直奔了暗衛鴿房。

鴿房設在遠西市的民巷之內,較鬧市卻為偏僻。

獨孤朔雖覺奇怪,卻也不多言,三人相互看看,眼神之間已然會意了,均不言語,只跟著陳無極探查進去。

院落還算寬敞,上下兩層草屋,周遭是籬笆做的院牆,前院亦是瓷器小店,後院散落著籠子,遍地都是已然乾透了的死去多時的信鴿,屋裡屋外並無人生活的痕跡,獨孤朔又四下探查了,二樓草屋中桌子上有些許刀砍劍啄的血跡,桌椅翻了一地,瓷器碎了一屋子。

當下幾人看過了,立在一處。獨孤朔與裴徐隨意說著,陳無極走了過來,笑道:“不知幾位大人有何發現?”裴策正要答言,獨孤朔搶先說道:“應該是毀於契丹部侵擾之時,樓上草屋中血跡斑斑,卻不見暗衛屍身,很可能是在與契丹兵士發生正面械鬥時留下的,暗衛人數遠遠少於契丹人,不得已才棄之而去,樓下暗格之內有大量的紙灰,該是契丹襲來時暗衛們將一些帶不走的文書在此間燒燬了,後院的鴿子均是被利器砍斷了脖子,看樣子少不得有旬月了!從這種種看來,並無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陳無極盯著獨孤朔,認真聽了,略略點頭,接言道:“唉,可惜了胡家兄弟,這營州的鴿房竟就此毀了,唉······”陳無極先是說了胡家兄弟幾個字,又連說了兩個唉字,裴獨徐三人聽了,不由地相互看了一眼,又齊齊看向陳無極,陳無極忽覺失言,急急低下頭去,忙裝作悲情的樣子。

獨孤朔又看了看裴徐兩人,轉頭對陳無極說道:“陳大人不必難過,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無人能預見了,也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可是眼下戰事緊迫,晏統領又無音訊,我等沒有法子,只得回神都去向陛下覆命,將營州之事回稟陛下再做定奪!”陳無極聽獨孤朔說了要回神都去,忽地眼神中多了幾分光亮,神采起來,但見三人盯著他看,又急轉顏色,裝作難色地說道:“三位大人難得來一趟平州,卑職本該盡一盡地主之誼,卻是來去匆匆,教人好不難受!”

裴策聽了,拍一拍陳無極的肩膀說道:“他日來了神都,可一定要與陳兄一醉方休!”陳無極被這一拍不禁縮了縮個肩膀,裴策也忙收了手,陳無極忙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獨孤朔看了,假裝替陳無極引開裴策注意地說道:“陳大人知道營州的暗衛所在,想必是多少有些來往的,卻不知這營州的暗衛掌使是何人?”

陳無極聽了,自知剛才話語露了馬腳,遂語塞地辯解道:“卑職其實與營州的暗衛不相識,只不過都是做瓷器生意,相互之間有些風聞,才曉得這鋪子的老闆姓胡,故而猜測暗衛的掌使應該是胡家兄弟!”

獨孤朔聽了,連連點頭,說道:“原是如此,看來陳大人確是心細之人!”

當下幾人又客套了幾句,遂趁著城門尚未封禁,又偷摸出去,撥馬往檀州方向去了,過了檀州,裴徐等人與陳無極辭別之後,繞過檀州,避開官道一路往洛陽去了,陳無極則拍馬去了平州。

三人走了一夜,知曉身後定有人跟蹤,故意不緊不慢,一路讓人跟著,直引著跟蹤的人往密林深處去。

從檀州避開官路走小路有一山間密林,其間樹木繁雜,道路崎嶇,野獸時常出沒,當年裴策護送使節往契丹時走過,依稀記得個大概,當下幾人擇了此路。

三人在林間捕捉些野物,生火炙烤了,又佯裝歇息,故意放鬆跟蹤之人警惕。至半夜時,三人假裝遭遇野獸侵襲,四散開慢慢摸索上去,將跟蹤之人圍困住了,細細盤問之下才得知是陳無極的人,自出了平州便跟在身後,一路尾隨至此。

獨孤朔還想細細盤問,卻是裴策手起刀落,將兩人斬殺了,氣的獨孤朔半晌不與裴策言語,好在徐胃居中調停,兩人直到次日午時才也說了不過數句話。

三人又返回營州城中,找到陳無極帶他們去的所謂暗衛鴿房,好一番探查。

徐胃氣的罵罵咧咧幾句,只說契丹兵殘暴無道。獨孤朔安慰道:“徐兄勿氣,這地方擺明了就是給我咱們看的!暗衛的鴿房根本不在此處!”裴策聽了,也是附和,贊同獨孤朔的看法。徐胃不解地問道:“兩位大人如何看出來的,某眼拙,確無任何辯駁!”獨孤朔笑了笑說道:“且不說是何人佈置的,但就這地方來說,著實漏洞百出·····”獨孤朔說著,將兩人引向了後院。

徐胃四下看了看,轉頭又道:“哪裡有漏洞,我如何還沒有看出來!”裴策看著徐胃,拍了拍肩膀說道:“看不出來就對了,因為你白長了大個子,空架著一個頭!”徐胃聽了,舉拳便要揮打,被獨孤朔一把擋下,笑道:“哎,哎,徐兄若再莽撞,其中的漏洞只能你自己去猜了······”徐胃聽了,放下拳頭,連連告饒道:“罷了罷了,若讓我去猜我也猜不得,反倒會因為心中總是惦念而發瘋的,倒不如獨孤兄趕緊說出來來的痛快些!”獨孤朔看了一眼徐胃,又看了一眼裴策,說道:“讓裴大人說道說道吧!”

裴策聽了,登時來的興致,一邊挽起袖子,一邊清了清嗓子說道:“先說這些鴿子,仔細檢視便會發現都是一隻一隻被砍殺的,是殺了之後故意擺放在地上的!”

徐胃疑惑地說道:“這有何不妥?”

獨孤朔笑了笑道:“若你是暗衛,遭遇截殺,你會去一個一個的殺死這些鴿子嗎?”

徐胃想了想說道:“不會,我會開啟籠子放掉鴿子!”說著,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那有可能是契丹人殺的!”獨孤朔笑著指了指徐胃說道:“倒也有些長進,假使鴿子不是被暗衛殺的,是契丹人殺的,營州的契丹部族雖然習性漸趨於漢人,但他們仍舊保留契丹人狩獵的習慣,所以他們殺生卻不虐生,他們以走獸飛禽為食,而且也用鴿子傳遞訊息,所以這些鴿子絕不會是契丹人殺的!”

徐胃聽了,連連點頭,若有所思地道:“這就是說,這些鴿子是有人故意虐殺了放在地上誘使我們的!”獨孤朔聽了,只笑了笑,又道:“我們雖然能見到地上有許多鴿巢,卻未能聞到鴿子糞便的味道,也許你會說是被暗衛們清理了,可是糞便的氣味是日久形成的,不可能因為清除而聞不到一點味道,所以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鴿房,僅憑這一點便可斷定此處絕非暗衛鴿房所在!”

獨孤朔如是說了,裴徐兩人聽來,又是連連點頭,裴策看向獨孤朔問道:“獨孤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這個陳無極的?”

徐胃聽了,驚詫地問道:“你們是說這個陳無極是假的嗎”“假的,不是不是,他是真的!”獨孤朔說道。“那你為什麼會懷疑了?”徐胃又問道。

獨孤朔想了想,又哈哈一笑說道:“這麼說吧,我從未去過武大人府中!”

裴徐兩人聽了,似乎驚掉下巴一般,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獨孤朔看了,向著兩人問道:“怎麼,這如何值得驚訝!”

“那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這個陳無極有問題,你故意順藤摸瓜,跟著他,對不對?好一個獨孤朔,果真是心機深沉陰險的人,竟連我們兩個都騙了!”裴策故作生氣的姿態。“哈哈,那陳無極自作聰明,自以為勝券在握,卻不知千算萬算,偏有遺漏!”獨孤朔又道。

“那他為什麼這麼做?難道他也參與了營州叛亂之事嗎?不對,他一定見過你,否則怎會認出你了!”徐胃又道。

“哈哈,這個更是容易,因為他手上有咱們三個人的畫像,無論我們那個人先取了面巾,他都會有同一套說辭,不過恰巧他先看到的是我,而我恰巧從未去過武大人府中,若不是這一層,我反倒不會這麼快懷疑他!”獨孤朔笑著輕鬆的說道。

“他怎麼會有我們的畫像呢?”徐胃看著獨孤朔問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他不認識我們,卻有人給了他我們三個人的畫像,這就是說他背後的人篤定我們會去找他,而且一定能找到!”獨孤朔說著,連自己也覺後背發麻,好似被一雙眼睛死死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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