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意很快掩飾了情緒,掩手打了個哈欠,也不再吃了,起身扯住慕萬松的手臂就把他往外推,滿是睏意道:“爹爹回去休息吧,我困了。”
慕萬松被她連推帶趕的送了出去。
實在不是慕知意多心,而是上京城裡早就有她父親和她姨母之間的傳聞,妹夫與長姐的那些背德齷齪事,被傳出萬千版本,各不相同,以至於慕知意想要去了解時。
都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
她不是一個輕易捕風捉影的人,但她父親和她姨母之間,她可以確信,絕不清白,而且她母親與姨母關係向來不合。
多半也是因為她父親。
況且,她的姨母柳舒,名聲向來不好,曾在閨中時便常與男子傳出閒話,當年與人定下親事後,臨到婚期,和府中一侍衛在山中寺廟苟且,還被抓了個正著。
不止被未婚夫君家退了婚,還被送去了肅州的莊子上養病,不過她倒是好運氣,後來不知如何攀上立了軍功的沈將軍。
如今不止誥命加身,女兒也很快就要嫁入東宮為太子妃,日後將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雖然她姨母的名聲不好,慕知意站在院中看著父親逐漸隱入夜色中的身影,還是在心中暗暗罵了句:不知廉恥!
——
翌日一早,慕知意本打算去老夫人那裡請過安後,就出發前往城外普山寺上香祈福。只是,她到了老夫人那裡。
被老夫人留了一上午。
直到午後,從老夫人那裡揉著發酸的手腕回到扶雲院,簡單用了吃食,才讓碧荷去準備馬車,出了上京城。
普山寺位於上京城外三十里的一座無名山中,這座由先帝提名,頗負盛望的寺廟正是當年她姨母臨近成親前與那侍衛苟且被抓的地方。
慕知意一直在讓人暗查這件事。
她好奇心強,尤其是慕知淑曾因氣憤跑去她們父親院中,罵柳舒不守婦道,早在十幾年前就是個浪.□□子時,她們的父親重重的給了慕知淑一記耳光,慕知意就更想了解當年之事了,只是這件事她從任何人的口中都套不出話,只能自己去查。
可那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早已無跡可尋。
當年姨母身邊的嬤嬤丫鬟早已不知所蹤,想要查明不太容易,她花重金請了江湖中人相助,昨日收到的信件,便是那人給的傳信。
當年,與她姨母私通的侍衛早在事發後就被柳氏中人給殺去做他的風流鬼了。這種隱晦事,應是除了那日前去捉姦之人再無外人所知了。
可不知為何,被捉姦的那日,那侍衛的家人一夜間不見了蹤跡。
這在慕知意心中是很可疑的一件事。
沒有人會在與別人通姦前,還要告知自己的家人,所以,那侍衛的家人為何會如此迅速的知曉了此事?
她在心中思忖,有兩種可能,其一,她的姨母可能是要與這侍衛私奔,所以,侍衛的家人提早就知曉了此事。
其二,所謂的山中通姦被捉,本就是一場被人提前設計好的陰謀。
她暗查此事始終未果,也是昨日才得知,那侍衛的家人早在半月前回了他們的老家——普山寺下的三水村。
十七年過去了,慕知意今日前來,也只是問詢一二,並不為難他們,是以,她今日身上穿著的衣衫比平日裡顯得格外樸素。
昨夜星疏月遮,今日午時天幕微暗,待慕知意的馬車趕到普山寺下時灰沉天幕已開始飄下綿綿雨霧。
好在春日裡的雨水雖多,卻都不急。
在普山寺山腳下了馬車後,撐傘徑直往三水村方向行去。這座位於普山寺下的山村因著普山寺的香火旺盛,百姓的日子過的都很富裕。
好幾戶做生意的人家都住上了大瓦房,慕知意身上的衣衫雖樸素,可神色間的貴氣依舊在,經過村口賣茶水湯麵的竹棚時,正煮麵的婦人盯著她瞧了好些時候,還是客人催促上一句:“胖嬸,快點,肚子都開始唱曲了。”
胖嬸這才回過神響亮‘誒’了聲,看著慕知意的身影走入她們村子。
慕知意的車伕兼侍衛方逸引著她來到王家,不遠處入目是三間修修補補的茅草房,在雨幕中清晰可見那些剛修補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