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海妮說得有點道理，《不死》我也有注意過，感覺太過黑暗詭譎了。”
“我是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這種夢境遊戲的。”
“這個社會已經夠冷漠陰暗了，大家都窩在夢境世界裡，為什麼還要推出這種型別？多來點真善美的不好嗎？”
“這種夢境真的應該被取締掉。”
“你們不想玩，其他人還想玩！而且恐怖夢境也是18+限制，孩子想玩也玩不到！”張東撤去了義大利炮，從星海購買了一個喇叭對常海妮的粉絲吼道。
“這女人想搞事是吧？恐怖夢境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優秀的作品出現，想扼殺在搖籃裡？”李西奪過喇叭急道：“不要把你們的價值觀強加在我們身上，我們都是成年人，自己能夠判斷。”
“兄弟們！義大利炮調轉方向，真正的敵人出現了！”
“秦老賊應該在他江郎才盡的一天被我們討秦會埋進坑裡，而不是在坑還沒有填完的時候被言論所扼殺！”
......
平日裡恨不得將秦歌給吊在路燈上，還要在底下架火的討秦會此時倒是出奇一致地將槍口都對準了外邊。
寒梅看情況不對，連忙開啟了全場禁言安撫道：“大家不要著急，這也是在正常的討論範圍內，一部作品我們不能只看表象，還應該看它所要傳達的資訊。”
他看秦歌眉頭緊皺半天都沒說話，便連忙打圓場道：“不過這個問題過於深刻了，不如我們到臺下再慢慢討論如何？”
“可以的，畢竟私下還有許多時間可以和秦老師探討，但是這種直播的機會可不多，觀眾們錯過後可能就很難得到這種交流的機會了。”常海妮挽起垂落的髮絲，淡淡道：“如果秦老師暫時答不出來，我們就等以後吧。”
話裡話外卻始終逼著秦歌在現在做出解釋，一句話說不好可能就會引起軒然大波，雖說現如今夢境稽核已經在建立起嚴格的分級制度之後變得極為寬鬆自由，但極端的不正確，也是無法被接受的。
如果答錯了，可能直接導致《不死》橫死半路，連帶著後面的一系列規劃都受到影響。
所以秦歌面對這幾個突然襲來的問題也非常糾結謹慎，同時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個女人？
他苦思半天也想不起來，畢竟兩人素未謀面，作品也屬於不同分類，照理來說不應該對自己下死手。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用再想了，別人都出招了也只能接著。
秦歌一改前面的懶散輕鬆，端坐起來笑道：“沒事，我們可以討論一下，剛好我也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常老師。”
“如果這些問題不在夢境中出現，那是否意味著現實中就沒有了？”
“狼不能吃羊，人不能流血，陽光之下不能有黑影，這樣子是否合理？這樣子的正確真的能夠讓世界變得溫暖？”
“恐怖夢境的受眾是18+的玩家，他們已經是成年人了，已經擁有成熟的三觀以及自己面對世界的方式，難道還要讓他們去強行接受那些所謂的......真善美？”
“一個夢境，一部動漫，一集電影的影響力真的有那麼大？人的三觀是由自小到大的生長環境與經歷所塑造的，不是區區一個作品能夠影響，真要深究的話應該問問到底是什麼造成了這部分人扭曲的三觀。”
“黑暗永遠都存在，我只不過將它們赤裸裸地展示出來罷了，不存在的事情人們是不可能想象出來的，每一種想象都必定會有現實的依據存在。”
“就好比惡靈，雖然現實中沒有惡靈，但是絕大部分的夢境作品中惡靈都是生前飽受冤屈的可憐人，卻無力聲張。”
“所以惡靈便在人們的想象中出現，生前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就只能在死後為自己討回公道。”
常海妮顯然也沒想到秦歌的反問會如此犀利，問題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去反駁現實中確實存在的問題，斟酌許久後才道：“秦老師，你說的太空泛了，迴歸到實際的問題上，你夢境裡關於幫助他人必須要收取報酬，不就是在引導人們必須冷漠？”
“不不不，看來常老師在我的夢境裡沒有認真遊玩。”秦歌連忙搖頭，他可不想接過這頂帽子，解釋道：“這個設定不是引導，而是告誡。”
“我在前面的規則就明確指出了要小心穿戴不正確的人，現實遠遠比夢境殘酷得多，你永遠也不知道惡人到底會偽裝成什麼模樣。”
“所以我是在告誡那些善良的人們，不要讓自己的善良導致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要仔細分別幫助的物件。”
“常老師，我想問問，如果你有孩子的話，你希望他是不顧一切看到有需要幫助的人就擠上去，還是讓他仔細辨別，確認自己處於安全的境地再去幫忙？”
“善良不應該成為陷阱的誘餌。”秦歌嘆了口氣，網上各種真真假假籌款騙錢先不說，他記得很清楚，很多年前一個護士幫助孕婦回家，然後遭遇不測的事情，直到現在這件事他還牢牢記著。
......
常海妮沉默了，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與其說我的夢境是在傳導一種錯誤的價值觀，不如說我是在將它作為反面教材，告誡所有的玩家，這個世界並不只是美好，還有許多黑暗隱藏在底下，只是有人幫我們把這種險惡擋在前面。”秦歌笑問道：“常老師，我的答案不知道能不能讓你滿意？”
“沒想到秦老師的口才這麼好，我真的是受益良多。”常海妮微微點頭道。
“好，感謝兩位造夢師給我們提供一場精彩的討論，這裡面有許多東西我在下去之後也得好好細想回味才行。”寒梅站起身道：“也感謝各位觀眾的捧場，直播到這裡就結束了，大家可以多多關注兩位造夢師接下來的作品。”
花海散盡，所有的人員都被送出了直播間。
秦歌也回到現實中，摘下頭盔後看到房間裡沒有其他人，掛在臉上的笑容霎時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化不去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