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堂裡,宋缺突然放聲長笑。
高手寂寞。
此戰雖惜敗一招,但卻讓他在時隔二十年後,再度感受到了棋逢對手的痛快,令他心懷大暢。
“有趣!實在有趣!宮主是宋某迄今為止,見過最特別的對手。”宋缺好整以暇的看著溫凰。
“閥主何出此言?”溫凰挑了挑眉,翻手化去爭鋒。
刀身上的缺損,以她的鑄術只要有合適的材料,隨時都可以修復,是以她並不十分在意。
宋缺淡淡道:“適才本人曾言,用刀之道在於‘神’與‘意’這兩個字。
宮主對此卻表示不以為然,直言不懂。
溫凰點頭道:“對於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玄乎其詞的東西,我的確是一竅不通。”
宋缺呵呵笑道:“非也,宮主不是不懂,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神是心神,意乃身意。
能一招不差的接住本人的天刀,足見宮主心神之堅定。
而所謂身意,其實就是習武者過往所有刻苦鍛練和實戰經驗的全部成果。
這與宮主所言的將招式練成身體的本能,豈非不謀而合?
心止而神欲行,超乎思想之外,但若只能偶一為之,仍未足稱大家,只有每招每式,均神意交融,刀法才可隨心所欲。
宮主之刀已然深得其中精髓,爐火純青,縱觀當世武林,論及刀法造詣,宮主已可凌駕於除我宋缺之外的任何人等。”
溫凰聞言,詫異的同時,心中亦感恍然。
一時間,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武學之道果然殊途同歸,經過宋缺的一番提點,他才發現原來那些不屑一顧的東西,早已被他握在了手中。
“晚輩受教了。”溫凰自嘲的笑了笑,對著宋缺拱手一禮。
對方不愧是縱橫武林數十載的絕世高手,見識卓絕,她由衷歎服。
宋缺傲然道:“放眼天下,如宮主這般夠資格做我宋缺對手的人已經不多了。
此番交手,宮主的武功和奇妙手段,亦是令本人大開眼界。”
他頓了頓,接著道:“宮主既然勝了,那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可以繼續談下去了。”
宋家山城由數百大小院落組成,院落各成體系,又是緊密相連。
每個院落均分正院偏院,間隔結構,無不選材精良,造功考究。
伴著逐漸偏西的日頭,溫凰和宋缺並肩來到了與磨刀堂毗鄰的明月樓。
宋師道和宋玉致跟隨在兩人的身後,臉上仍舊掛著幾分震撼之色,猶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然輸了。
明月樓和磨刀堂的規模相差彷彿,裡面的裝潢卻是另一番景象,精緻典雅。
正廳中早已備好了豐盛的酒宴。
酒是宋缺珍藏的好酒。
菜是宋家廚師精心烹飪的各式佳餚,味道絲毫不比飛馬牧場裡,商秀珣費心網羅的各地名廚的手藝差。
宋缺放下筷子,舉起酒杯,沉聲道:“宋某人一貫的理念,全天下都知道,多餘的話就不說了。
今日宋某便和宮主協定,自即日起,宋家雖不直接參與征戰天下的爭鬥,但是會竭盡全力支援曦凰宮,重興漢室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