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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絕望

金鎖從妹妹來弟口中得知,毅虹與父親生有一子。霎那間,他的頭像被炸開了花,他的心像被撕碎了。憤怒、恥辱使他失去了理智。他從地上蹦起來,向家裡狂奔,他要狠狠地揍一頓畜生不如的父親。

“張斜頭做得有點過分,替毅虹剪了十字頭。”

“破鞋一隻,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毅虹的兒子長得真的太像金隊長了。”

“沒想到金楚生老牛吃嫩草,真好笑,毅虹太傻了,死也不肯說出兒子是和誰生的。”

“聽說,金楚生這是為金鎖找媳婦呢。兒子還沒有回來,他就代表金鎖與毅虹談起戀愛來了。哈哈哈。”

“你們大家猜一猜,金鎖回來後,會不會娶被老子扒過灰的女人。”

路人的議論,金鎖感到奇恥大辱,還回家幹什麼?永遠也別回去!他轉過身痛苦地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在海通城找了一家旅館住下,關上門痛哭了一場。他終於冷靜下,毅虹是真的背叛了自己,還是被畜生父親強暴了?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不能就這樣糊里糊塗地走了。

草場是他和毅虹幽會的地方,也是他們偷吃禁果銷魂的場所。如果毅虹真有冤情,倘若她還愛著自己,就一定會主動找自己控訴。假如她背叛了自己,當然無顏來見自己了。

毅虹被遊鬥了一天,已身心疲憊,然而突然遇見金鎖,又讓她擔心不已。她擔心金鎖來找她,更擔心他認兒子。如被張斜頭髮現,層層上報,捅到部隊,金鎖會被遣返回鄉的。他自己的前程固然喪失殆盡,也會斷送了思鎖“解放軍爸爸”的念想。

毅虹相信金鎖一定會去草場與她幽會,她一定要告訴他不能認兒子的利害關係。思鎖煩躁哭鬧不肯入睡,無奈之下她只能請郝奶奶幫忙。老人家接過思鎖,毅虹就急匆匆地出了家門。她要去草場,她要勸說金鎖不要認兒子,她要督促他儘快回部隊。

她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郝奶奶的喊聲:“毅虹,你快回來,思鎖發熱。”

思鎖生病了?怪不得那麼不乖的,她像丟了魂似的往回趕。她邊奔跑邊祈禱,上帝保佑,金鎖千萬別來認兒子,思鎖千萬不能生病啊。

“奶奶,我回來了,思鎖怎麼樣?”

“哎,可憐的伢兒。”

思鎖上吐下瀉,額頭燙得像剛灌開水的湯焐子。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抱起思鎖,說:“奶奶,我帶思鎖去公社醫院看病。”

“等一等,我陪你去。”郝奶奶一邊鎖門一邊說。

“奶奶,您別去了,身體吃不消的。”

“不行,得去,好有個幫手。我這把老骨頭,硬朗著呢。”

經醫生診斷為急性腸胃炎,脫水嚴重,必須立即住院治療。她心中想著金鎖,恨不能飛到他身邊,但搶救孩子的生命,當然比見戀人更重要了。為了兒子,想必金鎖不會有意見的。再說,金鎖剛回來,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她讓郝奶奶回家休息,自己陪思鎖輸液。

在草場河和草場,金鎖把他和毅虹曾經待過的地方都轉了個遍,睹物思人,物是人非。想想來弟說的話,他的情緒又激動起來,覺得這個變化太可怕了,山盟海誓的戀人,竟然與自己的父親好上了,還生了孩子,這算什麼事兒?天理難容啊。看她毅虹敢不敢來,見了面又如何解釋?

金鎖來到草洞,這是當兵離境前夜,他親手扒出的洞,也可以說是與毅虹銷魂的床。他貓下腰,清理掉洞口的亂草,一張床大小的洞穴呈現在眼前。

他開啟手電,地面上仍然鋪著柔軟的乾草,兩年多時間了,從來不曾有人進來過,他和毅虹銷魂時的痕跡依稀可見。驀然,他發現乾草上有一塊褐色手帕,他的心立即顫抖起來,彷彿把他帶進了兩年以前……

毅虹全身像觸了電一般癱軟在乾草裡,鼻孔中喘著粗氣,腹部劇烈起伏,她喃喃道:“親愛的,不能,不能啊,等你當兵回來,咱倆的事公開了,到那時,我……我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