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有些躑躅的開口，“小白，我要走了。”

她的話飄散在風中，碎的七零八落。那每一個碎片都像一把尖銳的匕首，一下一下紮在白止的心上。

他努力扯動著自己的嘴角，故作輕鬆的裝著傻，“走唄，去哪啊？我們一起。”

“小白。”灼華抿了抿嘴，“我要回宗門了。”

即便是早就料到了有這麼一天，白止的內心依然充滿了苦意。

“我……”白止低垂著頭，手指絞在了一起，弱弱地問，“不能和你一起嗎？”

這個世界上，雖然只是說人修和魔修是水火不容的，但也不代表人修和妖修就能和平共處。若是白止跟著自己回了宗門，怕是，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想到這裡，她本來生出的一些心軟，也在瞬間全都被自己斬滅。灼華果斷的搖了搖頭，開口拒絕著，“不行。”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冽，像是在提醒她自己，像她這種連自己都難以護住的人，絕對不能如此愚蠢的應下這種讓她自己無法承擔後果的請求。

“我，我可以變成獸形的！”白止急急地開口。“你說我是你的妖獸就好了呀。”他真的怕了，怕自己再回到那段一個人獨自待著的時光。

灼華的心稍稍的動搖了一下，但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不行。”清黎山大能不少，說不定，就有哪個人能看出來呢？她不能託大。

似乎看出了灼華冷硬的態度。白止的眼裡希冀的光黯淡了下來。

“我……”他終究還是將所有的話又悉數的咽回了肚子裡。他又能再說什麼呢？

“小白，照顧好自己哦。”灼華衝他笑了笑，來日下山，我再尋你。

“好。”白止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難看的微笑。

他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將灼華攬入了懷中。

“小白？”灼華的頭被他按在胸膛處，只得發出悶悶的聲音。

“保重。”白止伏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保重。”灼華柔聲回答。

白止揉了揉她的頭，往她的手心中塞了一枚玉佩。“這枚玉佩和我手裡的是一對，有事可以直接將靈力注入玉佩中喚我。這樣你便可以知道我在哪了。”說完他的眼神飄了飄，“這也是身份的一種象徵，碰到九尾狐族讓他們看一眼玉佩，他們就不敢對你不敬了。”

灼華伸手接了過來。那玉佩上雕著一隻活靈活現，十分逼真的九尾狐，觸手生涼。她仔細收好後，卻犯了難……她好像，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送人的……

“要不，你把你頭上的簪子給我？”白止咳了咳，眼神飄向別處。

“簪子？”灼華絲毫沒猶豫的將頭上的簪子拿了下來，這東西她有不少，也不是什麼法器。和白止送她的東西相比，她總感覺好像太占人家便宜了。

看出了她心裡所想，白止笑了笑，“我就喜歡你頭上這個，能割愛嗎？”

“那你就拿去吧。”灼華將簪子塞進了她的手裡。

灼華的柔軟手指觸碰到了他溫熱的掌心，讓他的耳根有些微紅。

灼華下山的時候，白止就定定的站在那裡看著她。

她沒忍住回頭望了一眼，白止孤獨的身影立在霧氣中，彷彿寒冬裡挺拔卻又格格不入的松柏。

“再見。”她無聲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

因為霧氣，她看不見他的神色，也不會知道他望向她身影的目光中是多麼的不捨和悲哀。

終於，又只剩下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