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月!他山之石02
02“你是誰?”姑且稱它為“階梯”吧,張思議想。在視線可及的地方,腳下的“圓木”正在向高處延伸。而路面下的霧氣掩蓋之處,是什麼?張思議只知道那既不是河流,也不是尋常深淵。隱隱約約之中,彩色的光滲透出來。雖然美,卻令人不敢多看。張思議想要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但此刻只能面向這條唯一的路。單純的等待,比做點什麼更加讓人焦慮。於是,她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戰戰兢兢將腳伸向一級階梯,緩緩地將身體前傾。階梯下沉,有了一瞬的驚險。張思議的頭頂如同注入了利落的一針。她縮緊身體,原本就低著的身子變得更加匍匐。幸好,階梯在下沉一拳左右的落差後,又穩定了。張思議忍著滲出的冷汗,沒有擦拭,而是用兩手抓住腳下的階梯。不前進的此刻,她想象著自己懸浮在空中的模樣,既哭不出聲,也叫不出來。害怕。冷寂的害怕。身上的揹包壓下一份紮實的害怕。在她全身停頓的兩分鐘當中,從霧氣裡偶爾鑽出了幾只年幼的飛鼠,又跑開了。她跟著飛鼠緩緩回頭,心想:該回到原來的位置嗎?她小心地轉了半圈,向來時的路看了一眼。由於霧氣升起,原來的岸邊已看不清。回去,大概是行不通的。她覺得自己會死在這附近。這不是她今天第一次這樣想。但事情發展到此刻,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已經說不上後悔不後悔,考慮的範圍遠遠超出了這份情緒。她感到下一刻大概會死,這一刻先努力求生。於是,她轉向前方。緩慢地躬身前進。前方的階梯依然保持著下沉、穩定、懸浮的節奏。在數不清的節奏之後,階梯的盡頭終於在迷霧中浮現。眼前出現了一條向下俯沖的滑道。“這是什麼……”滑道如同龍的脊柱,展示著鱗片狀的節理。張思議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和喉部,被壓抑的咳聲潛伏在那些位置,快要沖出身體擾亂她的呼吸。她小心地呼吸,小心地卸下揹包,拉開拉鏈並找出一隻儲霧罐。取下噴蓋,仰起頭,張開嘴,她向著口腔擠按了三下噴頭。在空無一人的茫然之中,張思議暫時冷靜下來…
02“你是誰?”
姑且稱它為“階梯”吧,張思議想。
在視線可及的地方,腳下的“圓木”正在向高處延伸。
而路面下的霧氣掩蓋之處,是什麼?張思議只知道那既不是河流,也不是尋常深淵。隱隱約約之中,彩色的光滲透出來。雖然美,卻令人不敢多看。
張思議想要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但此刻只能面向這條唯一的路。
單純的等待,比做點什麼更加讓人焦慮。
於是,她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戰戰兢兢將腳伸向一級階梯,緩緩地將身體前傾。
階梯下沉,有了一瞬的驚險。
張思議的頭頂如同注入了利落的一針。她縮緊身體,原本就低著的身子變得更加匍匐。
幸好,階梯在下沉一拳左右的落差後,又穩定了。
張思議忍著滲出的冷汗,沒有擦拭,而是用兩手抓住腳下的階梯。
不前進的此刻,她想象著自己懸浮在空中的模樣,既哭不出聲,也叫不出來。
害怕。
冷寂的害怕。
身上的揹包壓下一份紮實的害怕。
在她全身停頓的兩分鐘當中,從霧氣裡偶爾鑽出了幾只年幼的飛鼠,又跑開了。
她跟著飛鼠緩緩回頭,心想:該回到原來的位置嗎?
她小心地轉了半圈,向來時的路看了一眼。由於霧氣升起,原來的岸邊已看不清。
回去,大概是行不通的。
她覺得自己會死在這附近。這不是她今天第一次這樣想。但事情發展到此刻,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已經說不上後悔不後悔,考慮的範圍遠遠超出了這份情緒。她感到下一刻大概會死,這一刻先努力求生。
於是,她轉向前方。緩慢地躬身前進。
前方的階梯依然保持著下沉、穩定、懸浮的節奏。
在數不清的節奏之後,階梯的盡頭終於在迷霧中浮現。眼前出現了一條向下俯沖的滑道。
“這是什麼……”
滑道如同龍的脊柱,展示著鱗片狀的節理。
張思議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和喉部,被壓抑的咳聲潛伏在那些位置,快要沖出身體擾亂她的呼吸。她小心地呼吸,小心地卸下揹包,拉開拉鏈並找出一隻儲霧罐。
取下噴蓋,仰起頭,張開嘴,她向著口腔擠按了三下噴頭。
在空無一人的茫然之中,張思議暫時冷靜下來。
強作冷靜的她,一點點下蹲,一寸寸試探,坐上了滑道。
這又是一段不知道會通往何處的路,但是除此之外別無他路。她對這種兩難的局面並不完全陌生。在西失大學的一日一日,某種程度上也是如此。最難對付的不是預料之外的風雨冰雹,而是一緊張就呼吸受阻,一受阻就停滯不前的自己。
張思議將身體蜷縮著,在寬約兩米的滑道上,用手控制著速度,緩慢地下滑。
為了防止自己掉入霧中,她緊緊扶住滑道的一側邊緣。
滑到底部的過程還算平穩,但連續的下降後,滑道的方向突然來了個大轉折——向霧氣濃重的上方無限伸去。然而張思議的身體並沒有沖向上方,她被困在了滑道底部。
她抬起汗濕的雙手,輕輕挪向另一側的邊緣。往下看,目光所及之處依舊是無盡的彩色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