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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朱家的弱點

奉天駐防的新軍二十鎮與日本兵鬥毆的事情其實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也可以說是一個時代的縮影。時間往後拉伸,就是在張作霖主政關東的時期,也是發生了不少與日軍起著衝突的事情。

日本,這個國家即使贏了甲午戰爭,在九一八發生之前,其實一直並沒有被清廷認為是大患,沙俄,英國哪個不是更強的敵人。沙俄從土地上侵略,英國從經濟上侵略,兩個國家其實更加的咄咄逼人。

但是,除了朱傳文,清國人沒有人認識到,此時的日本已經進入了一個帝國主義發展的快車道。南方,日本以清國南方大島為跳板的南洋貿易正在茁壯成長;而北方,完全兼併且同化後的朝鮮,正在以勞動力和農業的產出為基礎。兩方都在促進著日本的崛起。

而日本滲透關東,正在更進一步的提上日程……

此時的明治日本和後期的裕仁日本,其實完全不能同日而語,那時候都能發生與日本衝突的事情,更別說現在了。按照以往,二十鎮與日軍鬥毆,這事兒都到不了關東總督錫良的案頭,但是這次,日本南滿鐵路株式會社有意將事情鬧大。

日本鐵路株式會社可是少有的,有日本陸軍部間接管轄的公司。

這事兒,也就這樣被錫良關注著,並向著清廷陸軍部上報。

關東總督府

“寶森,你這兩天就在我總督府住著吧。”錫良看著面前單膝以武將形式跪著的宮寶森說道,錫良的面容之間,看不出是喜是悲,是怒還是樂。

“大人,寶森愧疚。”宮寶森曾經也就是個四品的侍衛統領而已,看見錫良這個清廷的一品大員,膝蓋自然有些發軟。

“寶森,我瞭解,這次是你教的那些記名弟子給你出頭。日本兵圍了你宮家,這事情,也是日本人過分了,放心吧,我也不會過多的處罰他們。”錫良自然知道,宮寶森此時跪在他面前,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單論這次新軍第二十鎮出動的四個棚(班),就將日軍一個小隊痛扁一頓,作為關東軍政首腦的錫良內心很是歡喜,因為可見的,清廷新軍的戰鬥力已經在不斷增漲,證明著清廷這一步路走的是對的。

但是慈不帶兵,錫良該罰還是得罰。而此時宮寶森,這個曾經在宮裡見過的慈禧太后身邊的人物,跪在自己面前,錫良也是打算給些面子,從輕處罰吧。

再者說,宮寶森也是奉天一鎮(師),一混成協(旅)的武術教頭,新軍的近身素質能有著如此快速的提升,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在錫良心裡,也算是有功勞吧。

“大人,日本人還是不依不饒?”宮寶森聽聞自己被留宿總督府,腦海裡瞬間想到是清、日關係,他完全沒想到,日本人就因為一點點街頭的小衝突,就上升到了這個層面,逼的他不得不在總督府暫住?

“寶森,起來說話吧,我倆也是相識多年,跟你說實話吧,這件事情被擴大了啊。來,看看!”錫良將自己手邊的電報遞給宮寶森。

片刻之後,宮寶森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開山他把春城的黑龍會圍了?”

“是啊。”錫良的嘴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你這師弟還真是個急性子,估計也是聽說你宮家被圍了,第一時間帶兵圍了春城的黑龍會,理由還有些冠冕堂皇,說是吉省鬍子逃竄進了春城黑龍會道場,要進去搜人呢!而且……”錫良又將一份電報遞了過去。

宮寶森這次臉色都是變了,電報上,駐紮在延邊府的朱少芳所部的朱家保險隊開始在圖們江邊展開,依託著朱家糧鋪,開始對境內朝鮮人的排查。

不得不說兩份電報都是證明了一個事情,朱家很硬!目的也很明確,日本人要是再敢動宮家,後面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宮家,就在這一刻成了朱家的逆鱗,這動作就是在告訴日本人,宮家,你不能動,最好想法都不要有。

“大人,這……”宮寶森一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說他不知道,那就是在和朱家劃清界限,讓朱家寒心。說他知道,那就是在告訴錫良,宮家已經完全倒向了朱家,那這事兒還真不好弄了,他宮寶森在奉天的教頭差事估計就又得沒。

“寶森,我知道,你們宮家麵粉廠的麵粉一直交由漢耀商行銷售,你也不必否認你和朱開山的關係,我讓你在總督府住著,也算是我的私心,日本人要是真對你做出什麼事兒,這事態不可控起來,倒還真讓我覺的有些棘手了。”錫良的話好似安慰,但是心裡想的是什麼,卻只有他知道了。

“謝大人!”宮寶森再沒說什麼,只是要求給馬三和老薑兩人帶句話,就住在了總督府。

宮寶森走了,錫良招來了自己的幕僚。

“大人,看來朱家這新的弱點還真就這樣送到了我們的面前。”幕僚右手八字兒捋了一下自己的鬍子,朝著錫良自得的說道。

“我也是沒想到,朱開山,甚至是朱傳文會對宮家如此的看重,看來同門之誼,比我想的還深切啊,你們之前得到的朱開山與宮寶森不和的訊息是從哪裡傳來的?”錫良倒是問道,原先的將宮寶森留在身邊的閒棋就這樣被利用了起來,出乎了他的意料。

“大人,這事兒在京城、津門兩地的武林其實不是什麼新鮮事兒,無非是朱開山師從宮寶森父親,宮寶森當家之後對於朱開山這一支並沒有認同,這兩個點得到的分析,不過自從來關東之後,兩家的關係一直在修復,只是沒想到現如今宮家在朱家的心目中地位這麼重。”幕僚砸吧著嘴。

“這樣,往後還是注意一下宮寶森的教頭職位,這次帶隊的4個二十鎮棚長(班長),給我盯緊了,等養銛(陳宧)回來了,這四人肯定得換,還得注意這些出身宮家的新軍,並不能委以重任。”錫良朝著幕僚說道,等陳宧從京城回來,這些事兒就得去操辦了。

“知道了,大人!”幕僚點頭稱是,隨即又問道,“大人,那朱開山圍了春城黑龍會?和朱家保險隊排查朝鮮人的事兒。”

“朱開山的事兒讓他繼續,他那邊已經給我說了好幾次,吉省匪患的背後,日本人的資助佔了一大部分,鬍子就像蒙古草原上的野草,既然火燒不盡,我們就尋其根,釜底抽薪總能了結吧。”錫良的目光中閃過寒光。

這次關東鼠疫,關東周圍的洋人勢力又開始蠢蠢欲動,英國人、俄國人、日本人三方勢力的領事已經向他遞了好幾次想照會的函件。都被錫良拒絕了,而之後,什麼比利時之類的小國受著身後主子的唆使,也是頻頻在京城宣揚自己的看法,要求介入此次關東鼠疫。

這事兒,錫良心裡可是門清兒,借用中國的一句古話:請神容易送神難。什麼幫他處理關東鼠疫,這就是個想介入的訊號,他得在前面硬挺著。

“那朱家的保險隊?”幕僚問道。

“只要宮寶森還在奉天,我想他朱傳文就不會做什麼。這事兒你分析的倒也沒錯,宮寶森的女兒入冰城,估計就是宮寶森和朱開山在緩和關係,但是什麼幹閨女?以往朱傳文來奉天,哪次不是住他們漢耀的商會,這次為什麼偏偏住進了宮家。

看來,離著宮寶森當朱傳文老丈人的時間是更近了!”錫良說道。

奉天的一舉一動可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呢,連宮寶森鑑定獨孤信印的事兒他都知道,也是琢磨出了味道,這才緊緊的將宮寶森抓在手裡,往後宮寶森離開奉天那是越來越困難了。

說說私事兒,錫良有個哥哥,名叫繼良,是晚清少有的金石大家,深受影響,對於印,錫良也很是喜歡,甚至都有些心動這個獨孤信印,但也就是想想,他並沒有奪人所好的卑劣品質,正好也是藉著宮寶森住在總督府的時間,可以把玩把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