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傭人也抓不準應該是什麼態度,下意識看了一眼顧管家,卻見老人注意力似乎並沒有在這裡一樣。
傭人見顧管家沒有開口,更是有了底氣,拿出平時對著顧寧逸的那股子輕蔑勁兒鄙視道:“吃是能吃了,但你不能吃。”這話裡,無不明白透露著顧寧逸壓根就不能算得上主子的訊息。
“為什麼?”
傭人沒有注意到,顧寧逸問話時候,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嘲諷尖銳,只來得及看到她懶洋洋垂下眸子,然後風情萬種挑眉時候的慵懶嫵媚。
總覺得,這不受人待見的顧傢俬生女似乎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還沒有等到她想到什麼所以然來,話卻已經不由自主順口就說了出來:“那是給大小姐準備的甜品。”
顧寧逸又是一問:“我有沒有?”
她愣了一愣,心說這顧寧逸今天怎麼有點拎不清了,剛想諷刺兩句你能跟人家比嗎之類的就聽見了顧管家輕輕的兩聲咳嗽。
傭人及時止住了出口的話語,伸手在圍裙上面擦了擦:“這是夫人交代好每天都要給大小姐準備的。”言下之意還是說,你自己想吃就自己折騰去吧,這裡沒有你的份。
“那有什麼東西是我現在能吃的。”顧寧逸摸摸自己的肚子,“一天多都沒有吃東西了。”眉眼彎彎看似不帶任何尖銳,實際上,字裡行間無不充斥著一股嘲諷。
那是對著顧管家撒火的嘲諷。
她為難不了顧凌天,噁心不了顧清讓,卻能夠讓顧管家清楚她這麼多年來過的是什麼日子,讓他知道,顧家並沒有給她什麼,那些引人感恩戴德的詞語也不應該用在她這身上。
別整天擺出一幅她丟了顧家面子的模樣,她又不是真的白眼狼,養不熟。
顧家又何嘗給過她面子呢。
從來都沒有,從來都沒有過。
就像是現在,廚房裡滿滿當當準備好了飯菜,可是,她卻連碰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這是顧家主人們要享用的東西。
她只能去找那些或許已經冷了的餐點,或許是提前準備的宵夜。
正如同現在一樣,傭人直接就伸手指向了旁邊的蒸籠:“還有包子。”
實際上,她也心生懷疑,顧寧逸又不是沒有進過廚房。
從小時候到現在,她幾乎每天都要跑廚房一趟,到現在會不清楚什麼是自己能動的,什麼是自己不能動的嗎。
顧寧逸深深看了她一眼,抬步走向了蒸籠,經過其他幫傭的時候,她並沒有過多的停留,但在她經過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她走得很慢,就像是要見證什麼一樣。
意義深長。
直到她揭開籠子,早就已經不冒熱氣的蒸籠,已經冷了的餡料十足包子出現在面前時,她才轉過頭去,看向了顧管家,用那種聽似商量,實際上卻已經沒商量的的語氣說了一句:“我幫你也拿一個吧。”
一手一個包子,她很是直接地抓起來,走過去遞給顧管家。
顧管家嘴巴抽抽,想說什麼卻又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為難地看著顧寧逸手裡的包子。
顧寧逸揚著下巴看他,意思很是明顯:“其實顧家的工資是不是比市面上的高。”趁著顧管家晃神的時候,她將包子塞到了他的手裡,“就連包子都做得比外面的好吃。
皮薄餡大,可惜,吃了十來年包子了,早上也是包子,晚上也是包子,膩得很。”
顧管家眼睛驟然睜開,一幅狐疑模樣看著她。
顧寧逸往耳後撩了下自己的頭髮:“相信顧管家也一樣吧,連續十年吃一樣東西也會膩味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