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貴為公主,當年嫁他是真真兒的下嫁,彼時不少人都道他好運高攀,他也以為娶進門的妻子會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但偏偏李氏溫柔可人,賢淑大方,不曾對他嫌棄分毫,更未端過公主的架子,倒反得了他的敬重。
七年前,他本與妻子在北京(太原府)駐守,卻不料摯友郭崇韜遭讒,皇上慌了神。
劍南與淮西,關中根本,這劍南一帶更是帝王退路。
眼看剛收回的蜀地亂成一團,皇上急了,這得派信得過的人前去收回啊?於是就想到了他這個李家的女婿,便派了他來。
孟知祥千里迢迢趕到西川,此時郭崇韜已被冤死,他帶著軍馬收拾各路殘兵,鎮壓俘殺了康延孝,剛有成效,卻沒想到皇帝竟死於興教門之變,李嗣源被擁立為帝。
他等到了機會,他可以成就偉業施展抱負的機會,他自然忙碌了起來。
這一忙,五個春秋過去了,他沒有再回過家,也沒有再見到李氏,但他的發展壯大讓李嗣源擔憂不已。
於是去年年初的時候,李氏攜家帶口的來到了CD,顯然新皇上的用意是用她來剋制他那日益膨脹的野心,提醒他乃是後唐的臣子,是自家人。
不知道是這些年未見的相思勞累了李氏的心神,還是CD府的陰冷溼熱侵蝕了李氏孱弱的身軀,她竟終日喘咳不休,難有消停,日漸消瘦。
今日天晴,李氏心情大好,打扮的雍容華貴,頗為嬌美,只是到底身弱,時不時咳嗽兩聲難以抑制,病嬌得惹人心疼。
孟知祥憐愛她,見狀憂心的問起李氏的貼身丫鬟東珠:“藥都吃著嗎?”
“一日五道湯藥,公主全都吃著呢。”
“怎麼不見好?”
李氏此時轉頭輕言道:“老爺是擔心我麼?無妨的,估摸著再咳上十天半個月的,也就好了。”
孟知祥點點頭,解下身上的披風又給李氏披上一層,正在繫帶時,宋志匆匆跑進了花園內,大約是看到了李氏,不敢上前只遠遠地候著。
李氏看到了宋志,她眼裡閃過一抹無奈,孟知祥注意到妻子的神情回身一看是宋志,便是柔聲道:“夫人且等等我。”說罷,就去了宋志那邊。
李氏眼波流轉,眼裡無奈更盛。
“老爺,剛收到兩條訊息,一條來自楚國,說楚國派出的兵力把南川縣域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祈王。”
“另一條呢?”孟知祥在與宋志交談,人卻看向李氏,並衝她微微淺笑。
“咱們的人這兩個月共殺了十一個疑似祈王之人……還有一隊人,派出去的都已經這麼久了,還沒有回話……”
“哦?最後的位置是?”
“頭陀山。”
孟知祥臉上的笑容猛然頓住,他回頭看向宋志,眼裡是難以置信的驚訝:“頭陀山?那不是我蜀地所轄嗎?”
“沒錯,而且那裡靠近唐門。”
孟知祥眉眼高挑,笑容大盛:“這真是個好訊息啊!去,傳話給唐門,把他找出來,除之!”
宋志驚愕:“老爺的意思是……”
“沒有訊息就是訊息,這個狡猾的小子八成就藏在唐門。”
宋志頓悟:“小的這就去傳信。”
宋志退去,孟知祥也回到李氏身邊,李氏一擺手,東珠知趣地帶著下人退得遠遠的。
“老爺得了什麼信兒,如此開心?”李氏臉上掛著微笑,眼裡卻愁緒紛紛。
孟知祥動手為李氏整理披風,輕聲道:“我惦念許久的小狐狸就要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