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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顧覽提前在車裡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他反覆抬手看那隻花六塊錢買來用了兩年的黑色電子錶，已經快遲到了，總是老師口中好榜樣的優秀學生，從來沒有這麼晚去過學校。

他有些坐立不安。

焦灼等待中，俞歡終於出來了，拉開車門前，臉上還沒有什麼情緒，精緻漂亮的像畫報上才會出現的一張小臉，帶著一點睡意。

看見他那一瞬，眼睛才睜大，像是回想起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的注視下，顧覽感受到莫名的窘迫。

“真煩人。”俞歡嘀咕道。

顧覽攥緊了安全帶。

“我的靠枕呢？”她問司機。

“小姐，在這裡。”司機從前面遞過來一個鼓起來的靠枕。

她將靠枕放好，想要睡一覺，卻因為顧覽的存在不能像以前那樣將腿放在車座上，越想越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你往裡一點，我都沒有辦法睡覺了。”她不高興的說。

顧覽所佔的面積本來也沒有一半，聞言又往車門那裡移了些。

他自以為已經盡力了。

然而那刁蠻的大小姐看著他，理所當然的說:“不夠。”

他縮起手臂，身體幾乎緊貼著車窗，沉默的看向她。

她還是說:“不夠。”

“我去前面坐吧。”他試圖解決這個問題。

卻沒想到，那句話戳到了這位大小姐的脾氣。是了，他現在已經看出來她並不好相處了。

“那個位置只有我能坐。”她冷冷的說，忽然傾身過來，“你以為，你回來了，就能把我的東西拿走嗎？”

她嘲笑道:“你做夢。”

其實是光明正大的威脅，只是在感受到其中的惡意之前，先因為她的突然靠近而眼神顫動了下。

她趴在車上睡著了。

眼睫纖長濃密，在眼睛下方投下淡淡陰影。面板很白，又因為酣睡而悶出一點紅，更顯得吹彈可破。

顧覽這會又覺得她像人捏出來的瓷娃娃。

因為他的存在，她的腿沒有全部放在車座上，微微屈著。

但是棕色的小皮鞋還是蹭到了他的校服褲子。

經過紅綠燈車速略微減緩或者忽然加快時，她的鞋尖就會碰他一下。

顧覽盯著她的鞋看了一會，把腿拿開了。

她真的很壞啊。

顧覽冷漠的想，搶走了他的東西，佔著他的父母，還這樣理直氣壯的朝他發脾氣。

可是他竟然沒有太多感覺。

來到秦家的這兩天，秦父的疏離、傭人的態度，還有闊大宅院裡的小房間，讓他期待的心情一再落空，到最後甚至不太有痛苦的感覺，只是有些麻木。

他所想要的，都沒有得到。

而俞歡的態度，本來不在他的期待之中，所以怎麼樣，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