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僅僅是她因為養父母的話留在了家裡,更多的是,她在過往的那麼多年,佔據了原本不屬於她的東西。
以至於真正的主人回來之後,有些無所適從。
方才照明燈一樣的光線,被兩個人擋住了。眼淚洶湧的擦都擦不乾淨,俞歡捏住了一片衣角,哭的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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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那一聲冷淡的“不認識”,以及飛快的變臉。紀庾洲就知道她表現的肯定不像表面那樣乖順。
可是這是妹妹,什麼樣的性格哥哥都會包容。
他本以為,來到A市以後,她會給他帶來一點小麻煩,當哥哥的他,也做好了應對準備。
甚至有些期待,真正做哥哥時會有的困擾。
可他沒有想到,她會那麼有分寸,把真實的自己藏的幾乎看不見,一點麻煩都不想招惹。
什麼都不做,非必要不出門,每日按部就班的向所有人問好,乖巧的笑,禮貌的道謝。
有一回,紀庾洲看著她上樓的背影,覺得她像個木頭人。
不向別人釋放任何情緒,也不給人添半點麻煩。
很省心。
可是也很不像一個活人。
他在那一瞬間意識到,如果再不做些什麼,等所有人都接受了她木頭人的形態,那她就真的會變成木頭人。
從那時候起,他就在策劃今天的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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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說出來。”
“不用處處忍讓,也不用處處好脾氣。這裡是你的家,不是囚禁你的牢籠。”
“還有,對不起。我想,是我們沒有給你太多安全感,才造就今天這個局面。我會做的更好,相信我,可以嗎……”
白日裡所聽見的每一句話,都在俞歡耳邊環繞,擾的她睡不下去。
最初,做一個文靜的女孩子,確實是在和紀夫人通話時產生的想法。
素未謀面的血親——很奇特的關係。
可以說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可是刨除了血緣,又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沒有區別。
如何相處,實在是一門學問。
這一世,俞歡身邊沒有太多親人,只有一個老太太。雖然日子正常過,可是還是缺少了什麼。
幼時的愛護、堅定的後盾、有力的支撐……
這些都沒有。
喜笑顏開的表情下,到底是一顆受了這些影響的心臟。
別讓他們討厭我。
她接通紀夫人的電話時。
微弱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