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亂想,門被敲響,進來的居然是謝俊宇,他面色灰白,無精打采,進門一屁股坐進沙發,沒說話先把煙點上,狠狠抽了幾口。
“老謝,咋回事?”商富民問道。
“別提了,讓老大擺了一道,我懷疑發改委領導是老大找的托兒,故意來整咱倆的。”謝俊宇沮喪道。
保安攻打人武部之前,他和“賈元任”就逃離了那裡,那個老賈真的有點本事用回形針就能把門鎖投開,帶著他從後門離開,眼瞅著就安全了,卻忽然被幾個綠衣人攔下,二話不說把他們抓了起來,“賈元任”想逃跑,被人打翻在地,上了背銬,自己絲毫不敢反抗,因為那些綠衣人是商永貴身邊的警衛人員,相當於小商村的中央警衛局、中南海保鏢、大內高手,只有老頭子才能派遣的動。
謝俊宇被扣了兩個鐘頭,好煙好茶伺候著,也沒人問話,然後突然就給放了,這樣反而讓他心中更加沒底,思來想去,決定倒打一耙,把水攪渾,就說賈元任是老大安排的托兒,故意來整自己和商富民的,這樣才能把商富民和自己綁在一起共同進退。
商富民很憤怒,但也理解大哥,最是無情帝王家,身為小商村的接班人之人,不遺餘力的打擊競爭對手是合情合理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做的,要怪,就怪大家不該生在這麼一個偉大的村幹部家庭吧。
……
韋生文又回到了地牢,,身上的衣服再次被扒光,只穿著一條小褲衩,依然被關在鐵籠子裡,紋絲不能動,他嘴裡藏著一根回形針,就壓在舌頭下面,只等著看守離開就投開鎖頭,不過這回人家顯然長了心眼,有人拿過電焊面罩和焊槍,硬是把鐵籠子的門給焊死了。
老鬼並不絕望,因為他已經給劉漢東傳送了緊急求援訊號,還用先前搶來的值班員的手機發了幾張照片過去,現在就等劉漢東來接自己出去了。
地牢裡進來幾個人,都穿綠色馬褲呢老式軍裝,幹練精神,他們是來審問老鬼的,為首一人目光炯炯,直視他的眼睛道:“我們查過了,發改委沒你這號人,你在覃縣確實當過副縣長,但身份也是偽造的,你到底是誰,又是誰派你來的,別提什麼公安部不公安部的,我們也核實過了,沒你這號人,更不會有人對小商村下手。”
老鬼眼見沒法騙了,只好嘆口氣招供了:“好吧,我說,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精心做了這麼一個局,就是想騙商家的錢。”
審問者道:“那餘嫣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老鬼道:“我想拿住謝俊宇的把柄,提前做了工作。”
“不對,你還有沒說的!”審問者顯然是個老手,對韋生文的答案並不滿意,他身後的人拿出一個皮包,開啟,裡面全是各式各樣的刑具,顯然是準備上手段了。
老鬼靈機一動,想到了保安和民兵打得血頭血臉的場景,便道:“我這人又不是黨員,求財而已,被給我用那個,我說,我說,這個活兒,是有人提供的內情,我們才下手的,司馬秘書長是中間人,你們找他去。”
這個答案蒙對了,綠衣人收隊離開,去向老爺子報告。
商永貴對這個答案也是認可的,他早料到是老大在陰老四,故意下套設局,讓北京來的騙子得手,讓老四丟人現眼,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兄弟之間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身為父親,商永貴卻並無內疚之心,他飽讀名著,最愛看二月河的書,連康熙大帝那樣的英明帝王都不能制止皇子們的自相殘殺,自己一個村委書記層次的老人,怎麼可能做的比康熙爺還好,他只能盡力維持平衡,既保持村子的穩定大局,又保持兒子們的狼性和競爭精神。
今天這次危機,是以往種種矛盾積累的總爆發,需要適當的調整一下策略了。
中午,商永貴罕見的召集兒女們一起吃午飯,飯桌上他啥也不說,赤著腳蹲在椅子上轉著碗喝稀飯,黃花梨的餐桌旁,兒子女婿們腰間耀眼的愛馬仕腰帶頭閃著金光,女兒們的夏奈爾、古琦爭奇鬥豔,可這幫暴發戶們在老農打扮的商永貴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
商永貴用毛竹筷子指著桌上的鹹菜說:“吃,都吃啊。”
大家都象徵性的動筷子,老爺子召集大夥兒來,目的肯定不是喝稀飯吃鹹菜的。
商永貴吸溜吸溜喝完了稀飯,把空碗一放,說:“從今天起,老大不再管民兵。”
商裕民心裡一冷。
“去工業園當個董事長吧。”商永貴接著說,“老四繼續當總經理,另外兼任民兵團副團長。”
大家心裡都明白了,老爺子這是學毛主席他老人家,玩八大軍區司令對調呢,局勢
謝俊宇低著頭,等待著自己的新任命,可是沒有等來,商永貴一擺手:“不想吃拉倒,都走吧。”
商家的皇子公主駙馬們乖乖走了,沒人問那個“特務”的下場是什麼,因為答案只有一個。
對於掌握了商家醜聞的人,唯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