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從前性格活潑開朗時,也從不和他們閒談這些有的沒的,傷了腿以後更是沉默寡言,怎麼可能親口和他說這些??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見眾人不信,那人十分著急,“就在方才,我去送紙筆,一進門就看到公子腰間戴著香囊,原本低頭不敢多看,可公子竟然起身走了幾步,那香囊就在我眼前一搖一晃,好像故意要讓我看見一樣!”
“我一時沒忍住,盯著它多看了幾眼,看著看著,忽然就聽見公子問我,好看嗎?”
話說到這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跟著緊張起來。
他們都對那香囊很好奇,可是不敢多看,最多也只敢偷瞄兩眼,生怕惹怒公子。這傢伙膽子可真大,竟然被公子抓了個正著!
不過,看他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好像沒受到什麼責罰??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重新被吸引到自己身上,那人暗自滿意一笑,不再賣關子,繼續講吓去,“我嚇了一跳,以為遭了,公子定是要責罰我,趕緊跪下求饒……沒想到,公子竟絕口不提責罰的事,反而又追問了我一遍,好不好看?”
“我當時被嚇傻了,只敢點頭,連連說了幾句好看好看,隱約聽見公子好像笑了起來,他說,這是夫人做的,自然好看。”
話音落下,眾人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話。
明明聽起來很離譜,偏偏他們又能品出幾分合理。
畢竟,自從夫人進門,公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容許夫人在正房住下,還夜夜叫水好幾次,從前對女人毫無熱情的一個人,如今頗有幾分沉溺溫柔鄉的意味。
那香囊若當真是夫人親手所制,也就難怪公子愛不釋手,要貼身戴著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一下午的工夫,訊息就長了翅膀似的,飛快傳遍了整個國公府。
炫耀的目的達成,宗守淵一邊教年荼習字,一手悄悄把玩著香囊,心情無比舒暢。
傍晚時分,阿隆從外面歸來,耳尖地聽到府裡的下人在議論什麼香囊,側耳細聽,發現連侍弄花草的老花匠都知道主子新得了個香囊,是夫人親手做的。
“……”
他一時無語,恍然間想通了一切。
所以,主子是故意叫人做這做那,只為了炫耀那個香囊?!
阿隆捂住臉,深吸一口氣,緩了半天,才將臉上無奈的表情壓下去。
“主子,輪椅做好了”,他帶著木匠連夜趕工出的輪椅前來向宗守淵覆命。
看到夫人為他設計的輪椅,宗小將軍本就愉快的心情更加雀躍,幾乎要掩藏不住情緒,撐著身體站起來,迫不及待地試一試。
阿隆本要推他,見年荼走過來,自覺地讓開到一旁。
年荼推著輪椅,慢慢走了一段路。
她覺得稍微有點重,不夠輕便,但也能湊合著用。
在這個時代,條件和工藝都受到侷限,能做到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那些工匠真是厲害,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工。
工期實在太短,她下意識以為是宗守淵催得急,才在短短一天的工夫就拿到了成品。殊不知,阿隆根本沒催,是那些工匠們見了新奇圖紙激動得合不上眼,一個個搶著幹活,都想以最快的速度把東西做出來。就連阿隆都沒料想到他們竟有如此高漲的熱情。
這東西的結構本身不稀奇,效忠宗家的工匠都是老手熟工,完全能理解其中原理。令他們感到稀奇的是這圖紙,也不知是何方奇人所繪,竟然這般通俗易懂、活靈活現。
工匠們拿著圖紙追問個不停,阿隆只得搪塞一番。
他隱去了年荼的真實身份,假稱畫圖的人是是主子新收的門客,姓塗。
工匠們信以為真,紛紛大讚塗先生好本領,將來一定要見一見他。
這些話,阿隆不大敢向主子彙報。
他已經吃過幾次癟,就算再遲鈍,也覺察到了主子對夫人格外濃烈的佔有慾。
別人家都是女人善妒、女人四處炫耀夫君的寵愛……怎麼到了主子和夫人這兒,好像反了過來??
對於主子,阿隆只敢在心底默默吐槽,表面上不敢表現出一點,老老實實站在一旁,做一個合格的透明人,沒有試圖去將輪椅從年荼手上接過來。
夫妻倆的事,他就不摻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