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墨丘驅車前往醫院。
到地兒,開門,下車,左腳穿的那隻黯紅翼紋皮鞋先落了地,噠的一聲,叩響磚路,壓彎了夾縫裡,那株瑟瑟搖曳的野草。
緊接著,探出腦袋,赤紅髮色,被日頭一晃,又像是橘色,嘴裡哼哼著一段西語小調——“Quizas,Quizas,Quizas.”
唱得投入,胳膊打晃,差點兒扭起來,像是要去演昆汀的《低俗小說》,自詡比烏瑪瑟曼還野,比約翰特拉沃爾塔還狂,兩字,最夯。
直到路人疑惑的目光瞥來。
墨丘淡然收勢,沒再哼調,沒再足蹈,提起保溫桶,沒事人似的,朝住院區走。
剛進院樓大門,手機輕震。
按接聽,張妙麗關切的聲音傳來:“墨少,您那位‘朋友’沒什麼事吧?”
“害,縫了幾針,估計還睡著呢。”
墨丘眉間鬆散,接著說:“倒沒什麼大事了,幸虧呢,我認識給他動手術的醫生,臨時加了個塞,一大早,給做的神經縫合。不然啊,他想等這種級別的醫師動刀子,至少要排一個月。”
張妙麗感慨道:“您對他可真上心。”
“那可不。”墨丘往電梯間處走,“也不看看,我跟他是什麼關係。”
張妙麗哧哧輕笑:“當然看出來了,您和他啊,是要複合吧。”
“啊對。”墨丘敷衍地應付她,“我和他是要……”
這時,電梯降到一樓。
梯門轟轟朝兩側開,墨丘愣在原地,終於反應過來。
複合?什麼玩意兒?
電話那頭,張妙麗還在自顧自說:“像他那種男人,真是極品,長得真漂亮,又野又痞的,怪不得您喜歡呢。”
“……”
“不是。”墨丘沒進電梯,轉身,挑了個方便說話的地兒,難以置信問,“你認為,我跟他,是那種關係?!”
“你就別跟我不好意思了。”張妙麗擺出一副明白人模樣,“圈裡這種事還少嗎?我又不是老古董,昨天沈諒被拉走,我還告訴他,那位帥哥是您的人,讓他別不識好歹……”
“給我打住!”墨丘懊喪地抓了把頭髮,“他,我怎麼可能跟他……”
張妙麗懵住:“啊,這……”
墨丘難得正經起來:“你聽好了,老子是直的!之前那件事,叫試錯!你可別聽風就是雨,亂跟人胡唚,以為我喜歡男的!”
張妙麗想起昨夜譚允文模稜兩可的暗示,心裡積著氣,這個狗東西!
她慌忙又說:“是我誤解了,您別生氣。”
“我倒沒什麼事。”墨丘的語氣有些發蔫,“要是被那位知道,就完了……”
張妙麗問:“那位是誰啊,脾氣不怎麼樣,架子也挺大的。”
“KPLER知道嗎?”墨丘嘆氣,跟她解釋,“賣款遊戲,就能讓公司攥十幾億美元現金流的人,架子當然大。”
張妙麗驚呼:“天吶,我還以為KPLER的創始人是個禿頭的IT男呢。”
“……”
KPLER之前的業務一直在海外。
原叢荊又厭惡鎂光燈和媒體,行事低調,極少露面,除了業界那些比較有頭臉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