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陳昭儀又來了。”
殿裡焚著香篆,袁德妃正一身素衣立於書案前虔誠抄經,聞言筆一頓,而後繼續寫字:“打發她走。”
丹青卻把手腕上的鐲子抹下來,放在了桌上:“陳昭儀說,她等。”
袁德妃掃了那鐲子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筆,丹青立刻遞上一方毛巾。
袁德妃慢條斯理地淨手,又慢慢悠悠地回到椅子上品了一口茶。
“她這樣多少日子了?”
“加上今天,第十天。”
袁德妃眼中閃過一抹嘲色:“那,祈王失蹤多久了?”
“五十多天了。”
袁德妃沒說話,靜默著又喝了一口,才把茶杯遞出去。
丹青上前接了茶杯又道:“祈王失蹤,陳昭儀自然難以安枕,只是奴婢不懂,她之前那四十來天怎麼都不見著急?這幾天倒日日守著您了。”
“往日,她心裡沒上火。這會兒,只怕火燒得她坐不住。得了,讓她進來吧!”
丹青一愣:“娘娘,您要見她?”
“見吧。”袁德妃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不讓她死心,也是見天的煩。”
丹青答應著轉身要去通傳。
“慢著!把那鐲子帶上,人家給你的,留我這裡做甚?還有,叫她一人進來吧,你帶著她那丫鬟……到外面去。”
“是,娘娘。“
丹青心領神會的應著將鐲子拿回來戴好,人出去了。
她一出去,袁德妃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不再慵懶,反透出一些尖銳來。
”主子,這日頭正烈,您要不要回去避過了再來?“翠兒一面給陳昭儀扇風送涼,一面擔憂勸慰。
陳昭儀這些日子寢食難安,日漸憔悴,她著實憂心主子的身體怕她先倒下了。
“沒事……“陳昭儀剛吐兩字就見丹青走了出來,趕忙迎了上去:“丹青姑娘。”
“陳昭儀,您運氣不錯,娘娘這會兒醒了,說讓您進去,快請吧!”
陳昭儀登時露出一絲喜色:“好,多謝丹青姑娘。”
陳昭儀邁步,翠兒自然跟在後面,但翠兒剛走到丹青身邊,丹青卻一把拉住了翠兒:“翠兒姑娘,主子們說說話,我們就在外面坐一會兒吧!”
翠兒聞言哪裡還敢跟著進去,只能眼巴巴得看著陳昭儀一人進了殿。
“我說……”丹青此時非常直白地開問了:“人家遇上事兒了,都是急得馬上抱佛腳,你們是不是來得晚了點?”
……
“素衣見過德妃娘娘。”
陳昭儀入殿就見袁德妃在桌案前提筆寫字,忙上前行禮,可袁德妃低頭抄書,宛若不曾聽見與察覺,於是陳昭儀只能保持行禮的姿態半蹲在那裡。
半蹲,不上不下,連借力都難,最為難受。
陳昭儀撐了片刻,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開始抖動搖晃,可是她現在有求於人,再是難熬也得咬著牙死死撐住。
“行了,站直了吧!”在她幾乎要跪跌之時,袁德妃開了口。
“謝德妃娘娘。”陳昭儀站直身後擦了一把汗,想要問話,但看到袁德妃沒有抬頭,嘴巴翕張兩下就閉上了。
袁德妃不疾不徐,她慢慢地寫完了一句話,才提起筆瞧著字發問:“抄經嗎?”
“抄,最近……都抄。”
袁德妃抬頭看了眼陳昭儀,將自己手中的筆朝前一遞:“來,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