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簫聞言轉頭看向花柔,充滿疑惑:“什麼?”
花柔深吸一口氣,走到唐簫身邊:“毒功有缺陷,師父為了彌補這個缺陷,把她的毒功盡數傳給了我,才導致她自己壓不住血脈之力而散毒,所以……所以才……”
花柔說到此處已哽咽地無法再言,而唐簫恍悟地看向了棺材中遺容安詳的唐九兒:“所以,您是帶著赴死之心趕來處理飛燕的事,而後……故意用您的死讓姥姥醒悟和收手嗎?”
唐九兒已經故去,豈會給他回答,但她的端莊儀容卻透著寶相的莊嚴,讓人心生敬仰。
“撲通”唐簫悲慼地跪下,頭邦邦就往地上猛磕,嚇得花柔趕緊蹲下身去拉住他:“師兄!師兄你別這樣!”
“師父!”唐簫此時已泣不成聲:“師父……”
悲痛如潮湧來,自是難收的,當下花柔見攔不住也就由著他發洩出來。
半個時辰後,唐簫終於抑制住了悲痛的情緒,與花柔一起跪在棺前焚燒著黃裱紙。
那跳動的燭火映照出他的面容,比之先前更加憔悴,眼神也暗淡無光。
“唐簫師兄。”花柔看著他那模樣,猶豫再三後輕聲詢問:“師父留了遺命,願我止戰天下,你能和我一起去完成她的遺願嗎?”
唐簫不出聲,只是將黃裱紙放進火盆。
“唐簫師兄?”
唐簫盯著火盆,聲音嘶啞:“師父下葬後,我便會閉關……”
“師兄……”
唐簫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說道:“我閉關既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唐門。”
他看了一眼花柔:“只有我心灰意冷,放棄對門中諸事的關切,門中弟子才會忠心於你,你才能帶領他們齊心做事。”
“可是你如果和我一起為唐門出力,咱們團結一心會更好啊!”
“不可能的。”唐簫搖頭:“一山不容二虎,你我不爭,但門中派系卻會各為其主、一較高下,若我在,唐門遲早分裂,變成一盤散沙,更何況……”
他低頭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重孝麻帶:“亡妻屍骨未寒,你我若一同進出做事,她又怎能安息?”
花柔聞言,心裡一片酸澀,眼淚抑制不出的滾落下來。
“姥姥昏迷不醒,已不能理事,而我……心灰意冷,無心也無力再插手唐門事務,所以……這唐門……只能託付給你了。”
“不,不是這樣的……”
“必須這樣!”唐簫眼神堅定:“我們得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花柔愣住了,而唐簫將手裡最後的黃裱紙丟入火盆後,跪著退行兩步,朝著花柔一拜。
花柔見狀急忙跪行上前:“唐簫師兄,你別……”
“記著!”唐簫此時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花柔:“你心中宏願,也是我的願望,讓你一個人擔負唐門,我知道你會很辛苦,但……我們別無選擇。”
花柔淚眼婆娑點了點頭,唐簫不等她說話,人已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我會努力的!”花柔轉頭看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我一定……會努力完成我們的心願。”
唐簫的背影沒有任何的停頓與滯留,而他的面容悲痛中有著決絕。
……
夜如此深,但有太多的人未眠。
渝州城內的民宅裡,彭嵐也未休憩。
她披著衣裳站在一扇屏風後,胭脂在旁手拿燈火照亮了她手中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