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給自己催眠,強迫自己無視感官和情緒,默唸平靜,想象有一股力量從心靈發出,這股力量鎮定疼痛,重生身體,吞併外來意志,守護神魂。
漸漸疼痛彷彿真的變小,變得可以忍受,神魂的痛楚也在修復,神魂越發強大。
她緊緊抓住這種感覺,讓那股神秘力量源源不絕越發壯大,佔領每一個細胞,拱衛每一寸領土。
宿善的感受是恐慌,扈輕掙扎的時候他恐慌,扈輕不掙扎的時候他更恐慌。就這樣呼吸心跳停止,身體僵硬冰冷,是認真的嗎?
他忙抽調靈力向扈輕體內送去,誰知靈力被阻攔在表層,抗拒的力量不是來自扈輕,而是來自魔螭神的那道意識!
宿善很想自己替扈輕過這一劫,但理智告訴他,此時他若強行插手,只會讓扈輕功虧一簣被反噬甚至丟掉小命。他只能抱著她,等待著,等待她醒來,等待奇蹟發生。他相信扈輕一定可以勝過魔螭神意識,她從來是贏的那一個。
寂靜虛空,一條龍纏著一條螭,如化石,彷彿化為恆星,時間不再存在,此刻即是永恆。
而扈輕,在經歷一場身體死亡神魂滅亡涅槃重生的過程,陳舊的、既有的在消亡,全新的、陌生的在出現,她感覺自己已經死去,死去的軀殼中誕生出新的自己。
一個極致冷靜卻又情感極致豐富的扈輕。
很難形容她此時的狀態,她可以看到自己的任何角落,以往她都是用神識內視,但此時她用的不是神識,是一種新奇的能量。這股能量所帶來的視角中,她的身體彷彿一團火,這團火中那股上躥下跳的外來入侵能量囂張狂暴,如與空氣搏鬥的雄獅,憤怒而徒勞,絲毫傷害不到自己這團火。
這便是自己的信念意志開啟的另一個自己嗎?
她冷眼看著魔螭神的那縷意識破壞她的身體,進攻她的神魂,而她只要將火燃燒著,便能讓身體細胞無限分裂重生,讓神魂更加固若金湯。
漸漸宿善也發現扈輕的變化,雖然她依舊冰冷僵硬沒有生息,但她的身體表面,鱗片的顏色慢慢發生變化,純黑的顏色逐漸淺淡起來。她的爪子,變得更加細長。
宿善聽到自己的心重新跳動的聲音。他心生喜悅,扈輕這是成功了吧?
正待他越來越欣喜的時候,扈輕那變成灰黑色的鱗片突然齊齊豎起,無數血線自鱗片下噴發,魔螭嘴裡更是大口吐血,連著吐血,大股暗色血液夾雜內臟,吐了出來。
“輕輕,輕輕——”宿善慌亂,抱緊扈輕,割破自己的血管將靈力和龍血一起送入魔螭身體。
魔螭緊閉雙目。
宿善大喊:“前輩、前輩,快出來,我們不要認可了,快讓我們離開吧!”
死寂的虛空全是他撕心裂肺的吼聲。
喊了許久,在宿善眼裡閃過決絕要發大招的時候,眼睛切片和魔螭神意志終於出現。
魔螭神很不滿,也很厭惡:“沒用的人族永遠都是最沒用的。”
他手掌微提,似要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但旋即又放下,似乎又顧忌什麼。最後他煩躁的對他們揮出手掌,一縷幽藍色光芒從扈輕體內飛出飛向他的手心。
“滾吧。”
眼前星空驟然旋轉,空間擠壓之力瞬息而來,宿善緊緊護住扈輕,將她完全包圍在自己懷裡,經歷一陣難受的內臟移位大腦疼痛後,兩人重重摔在岩石地上。
他們這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