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歆走上船身鑲滿各種奇異寶石的寶船,坐於船舫之中,素手輕撫琴絃,彈起了她剛自己改編的古曲《疏影》,寶船在水中輕輕搖盪,只聽見她唱“桂棹兮蘭槳,擊空陰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
風吹過寶船上的蘭草,帶過陣陣幽香。天籟人籟完美得結合在了一起,原本有些嘈雜的河岸霎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船中的女子。
清風拂過她的髮梢,頭髮微微揚起,美得那樣清新自然,扣人心絃。琴聲悅耳動聽,毫不遜色於宮中最好的琴師。就連皇上蕭隨鏵也推開了貴妃遞過來的酒杯,看直了眼。
原來只是聽聞歆姑娘色、才、琴皆冠絕天下,今日親見,大家都被震撼了。從此歆姑娘的名號更是響徹京城了。
蕭染的眼中也充滿了驚喜和愛慕,但他與其他人都不同,他看到了知己,看到了一個看得見他價值和潛力的人。
這時的他也許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愛上了這個女子,愛了骨子裡,就像黑暗中看到了光,想要撲上去,擁抱她。就算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原來愛上一個人,如此簡單。
一曲彈畢,隨歆略施一禮,便徑直走下船去。
“歆姑娘,我是丞相府的二公子,想邀姑娘到府上一聚。”
“我是沈家的嫡子,十分欣賞姑娘,不知可否······”他話還沒說完,隨歆就繞過了他,向蕭隨即走去,連句“沒空”都沒說,讓那沈家嫡子氣急敗壞,卻毫無辦法。
“曲子也彈完了,可以走了吧。”隨歆對蕭隨即道,語氣不容置疑。她實在不喜歡這個地方,就像一個大籠子,裡面關著各種各樣的動物,互相試探。面上笑意盈盈,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置對方於死地。又像是制蠱的盒子,各種毒物互相殘殺,只有最強的那隻才能活下來。
“小徒不勝酒力,皇弟就帶她先行退下了。”隨歆的確喝了不少酒,但想把她醉倒,至少要一個酒池。
蕭隨即對皇帝施了一禮,不等皇帝說話,就和隨歆退了下去。
走出了乾河地帶,隨歆大鬆了一口氣,“這皇宮真是麻煩,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隨歆回想剛剛那些所謂的貴人,只覺得膩歪,連皇上也被她定義成了油膩的中老年大叔。
“就只有那個七皇子蕭染還能看看,遇事不卑不亢,倒有幾分風骨。”隨歆眼中浮現出那個清瘦的少年,真覺得他有幾分與眾不同。
“那個七皇子啊,能在險惡的深宮中,沒有母親的庇佑活到這麼大還真是不容易。我看這不是幾分風骨能保證的,他絕不像表面那樣簡單。”蕭隨即道。
“不管怎麼樣,我就覺得他不像壞人。”也許是因為有點同病相憐的緣故,隨歆倒對這個蕭染印象不差。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小心些為好。”蕭隨即告誡道。
“知道啦。”
“不要嫌為師囉嗦,為師不可能護你一世的,世道險惡,你要學會保護自己。”蕭隨即難得正色道。
“不過還好,至少還有你師兄,那傢伙輕功練得不錯,關鍵時候帶著你逃命應該夠了。”
“喂!我有那麼差勁嗎?還要靠他保護。”
”還有,輕功練來是逃命用的嗎,陰陰是是用來偷酒的。”隨歆小聲嘟囔道。
“找打!”
***
“你知道為師為什麼給你取名叫隨歆嗎?”
“不知道。”
“歆是歆羨的意思,就是隨你們怎麼羨慕老子就是這麼牛。”蕭隨即嘿嘿一笑。
“哇,師父你好有才。”
“那是,也不看你師父是誰。”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嗯,老頭子和小歆兒有點溫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