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素紗第一次來紫宸宮了，自從隨歆及笄禮那天，蕭染就選了素紗每天來彙報隨歆前一天的生活。

至於為什麼選素紗，蕭染嘴角扯出了一個冷酷的笑。

他從小在深宮中長大，最擅長的就是看透人心，從他第一次見到素紗這個女子的時候，從她眼睛裡看到了掩不住的愛慕和期待。

而他知道，一個普通女子一旦對一人鍾情，便是最好的屬下，任你是從小陪伴的姐妹，還是有養育之恩的父母，都抵不上她心尖的那個男人的喜怒。

女人總是這樣愚蠢，哪怕飛蛾撲火，被燒的只剩灰燼，也要在喜歡的男人面前綻放，即使那男人看都不看一眼。母妃是這樣，宮裡幾乎所有的嬪妃都是這樣，為了那個心中只有權力和猜忌的天子賠上所有的青春。

蕭染低頭，他本想著隨歆才過及笄之年，還小呢，而且他也不相信他的摘星郡主會這麼快對別的男人動心，所以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等隨歆自己想他走過來，但現在······

“啪嗒”，蕭然直接捏斷了一支毛筆，他的青筋毫無預兆地暴起。顧行深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聽素紗那丫頭說，隨歆對這個顧行深估計是動心了。

他早就知道顧行深絕非池中之物，從三軍五十六萬大軍中脫穎而出，一戰成名，為諸多名將敬佩，多數普通士兵早已把顧行深奉為“戰神”，以達到他的成就為人生目標。

最可惡的是，那些百姓成天只知道戰神宸王，倒是不知道他這個皇帝了。

顧行深手握不少兵權，在軍中威望很高，杜衡那老東西又和顧行深更親近，要是他們倆聯手，真是一大隱患，讓他如芒刺背。

蕭染早就想想個由頭料理了顧行深，只是他在軍在民聲望太高，若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只怕會鬧得民憤鼎沸，史官那兒又會瞎寫。

最讓蕭染不能容忍的是，顧行深竟然敢打隨歆的主意，京城誰不知道隨歆內定是他的人，早沒人敢去倚琦閣送禮物，就這個顧行深大搖大擺出入倚琦閣，簡直是爬到了他頭上。

他思慮已久的謀劃大概是時候實施了，就算歆兒以後怪他，也不要緊，她總有一天會明白自己才是最適合她的人。就算綁，就算是囚禁，隨歆都只能是他的人。

這邊顧行深看著素紗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不知為何，心裡總有些不好的預感，“福叔，今天不去倚琦閣了，去校場吧。”

舒福雖然不知道顧行深為什麼改變主意，但還是知道主子的決定下人不問為好的道理，只道一聲，“好嘞，您坐好。”

顧行深一聽不禁發笑，“福叔，您這習慣還沒變啊。”

陳國律令，街上不準騎馬橫行，所以人們出門不是步行就是坐馬車。舒福原來是京城裡一個普通的趕車的，年歲大了，坐車的客人大都覺得他氣力不行，不坐他的車，弄得舒福無客可拉。

他又是單身漢一個，沒有兒子防老，又一次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邊抽旱菸，邊和一起拉車的夥計抱怨，年紀大了，這日子越來越難過了，真讓人活不下去。

說著，他聽見頭頂一個聲音響起，“這位大伯，不如到我們府中做包府的馬車伕怎麼樣。”

舒福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個讓他心甘情願追隨半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