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珍的屍體被楚夏派人快馬加鞭的送回了京城,他已經急不可耐的想看那邊的反應了。
屍體送到京城,直接被送到了剛從宮中出來的莊學文面前,就在朱雀大街上,用馬車把他攔了下來。
莊學文上車看了一眼箱子,便下車打暗號,把藏在暗處的莊侍叫了過來。
在京城冬日佈滿了行人的朱雀大街上,莊侍看著馬車中的那個箱子,楚夏怕別人認不出箱子中的人,特意讓史藏把王令珍的腦袋擺在了最上層。
莊侍盯著箱中雙眼大睜,被灑了石灰的王令珍,眼中露出一絲陰暗。
“誰幹的?”她冷聲問道。
這是大昊國,莊家的人不可能橫著走,可就算如此,殺了她莊家的人,就要以一族的命來相賠。
莊家做事不用講道理,只講拳頭和以權壓人。
莊學文似笑非笑的說:“莊柔派人送來的,還轉告了一句話。”
“莊柔。”莊侍目光犀利的看過來,那個廢物堂妹?難道是回京城的路上,她倆遇襲了?
“她說……莊家算個屁。”莊學文笑了,事情果然如同他意料的那般,只是有些小小的差錯,她好像殘暴了。
莊侍頓時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她一個無名無份的庶女,竟然敢如此無禮。”
“莊家的奴僕以身侍奉莊家,他們也是錦龍宮的下屬,只要不犯錯,就算是莊家的人也不能隨意打殺。她還沒認祖歸宗,就敢打殺莊家奴僕,必須以命償還。”
莊學文淡然一笑,“不是滅族償還嗎?”
“……”莊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算沒有認祖歸宗,她也逃不出是莊家人的身份,按家規處置!”
“我能知道是什麼家規嗎?”莊學文不嫌事大的問道。
莊侍沒理會他,直接跳下車,頭也不回的鑽進一條巷子中不見了。
“莊家。”莊學文看了一眼箱中的人,便蓋了起來,“確實只算個屁。”
遠在洪州的莊柔知道把王令珍的屍體送回去,一定會讓那個什麼莊家三小姐暴跳如雷,她要的就是這個。
王令珍說三小姐會親自來行使什麼家規,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而莊柔此時已經出了洪州地界,一路上雖然遇到了不少叛軍擋路,但是隻要銀霸鑽出車廂,都不用殺出一條血路,叛軍就撒腿跑掉了。
她根本沒有一絲困擾,就走出了洪州,翻過幾座山,進入了相鄰的靜州。
相比不富裕,地勢平坦靠河,人多地多全靠種地餬口的洪州,靜州那可就是窮鄉僻野了。
進入靜州後,入目的只有連綿不斷的山脈,連塊平坦點的地方都沒有。
山路難行,官道狹窄破舊,山上不是土匪強盜便是虎狼等各種野獸,沿路上連小村子都沒有。
洪州沒有鬧叛逆之時,這條路上也有結伴的商隊,每次都要湊齊幾十上百人,叫上鏢客請好護衛才敢行此路。
靜州盛產各種皮毛獸骨、人參等名貴藥材,雖然路上兇險,但每次跑一次商,就能狠嫌一筆。
不少人為了翻身,會借筆銀子,買些靜州稀少但外面便宜的貨物,出些錢跟著大商隊一同前往靜州。出貨之後,再從靜州收上毛皮藥材帶出來,便可以賺上一大筆。
來回幾次,小可置屋買田,大可一本萬利發家致富,所以以前總能看到商隊結伴而行。
但現在洪州鬧成這樣,通往洪州方向便沒了商隊,倒是便宜了其它州的商隊。
莊柔並不怕強盜土匪和野獸,而去蒼烏山也得走這邊,坐船那可就越來越遠了。
這時,一箇中年人騎著毛驢走過來,抱拳說道:“大人,前方有塊地方比較平坦,是否可以讓大夥休息一下,吃些水食。”
“行。”莊柔應道。
她探頭往馬車後面看了一眼,身後的官道上足足跟了上百人,不是推著車就是揹著筐,還有人挑了擔。
馬車一輛也沒有,騾車和驢車倒是有三輛,洪州這幾個月過的有點慘,能有這點牲口活下來,全都是命大的了。
這些人全是從洪州跟過來的,叛軍從村鎮中跑了,全擠進了幾個大縣城。
洪州百姓家家都幾乎被搶了個乾淨,看叛軍跑了不少後,心思活的便想去靜州賺一筆翻身。
但現在已經沒有商隊,鏢局和護衛也沒銀子請,別說翻越靜州的兇險山脈,連洪州都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