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勇差點吐了出來,閉起雙眼也擋不住那濃濃的臭味,光聽就覺得變態的聲音不住的傳來,他腦補了一下,只覺得莊柔要把乾屍給吃掉了。
過了好一會,他便被莊柔踢了一腳,“睜開眼睛,閉著幹什麼?”
緊皺著眉頭,牛大勇眼睛緩緩的睜開一條縫,就見莊柔提著沾了不明汙穢的鐵鏟,正站在面前好好的瞧著他。
他只得結結巴巴的說:“莊…莊姐兒,我不要去聞死人的內臟!”
“誰讓你聞了,我在裡面發現了些東西,你過來認認。”莊柔說完就轉身向草棚中走去,牛大勇只得硬著頭皮站起來,一步步跟著她走了過去。
那屍體果然被她開了肚子,但肉都已經幹了,內臟怎麼可能還好好的。也不知道腸子還是什麼東西,如同破布條似的露在外面,叫人只覺得頭皮發麻。
莊柔對牛大勇招了招手,“你看這裡面都是些什麼?”
只用看不用聞,牛大勇鼓足勇氣走了過去,忍著臭氣一看,那是一小堆黑漆漆的東西,和內臟混在了一起,根本就看不出是什麼了。他捂住嘴住說道:“不知道,黑乎乎的。”
莊柔沒說話,拿著鐵鏟用邊緣在那些東西上颳了刮,使得它們被剝離下來。那堆東西被這麼一亂刮,從裡面露出了些顏色不那麼黑,勉強能瞧的東西。
她有些瞧不出來,這傢伙到底吃了什麼東西,便問道:“大勇,你看看是什麼,可要瞧仔細了。”
牛大勇盯著那堆黑渣中的東西看了旁邊,身體越來越向下,只想分辨出那些吃了後,明顯會原樣出來的東西是什麼。
看著他的背影,莊柔特想在他屁股上踢一腳,把他整個人給推到乾屍上。但想到他這麼壓上去,肯定會把木板壓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知道了!”牛大勇猛的就直起身子,興奮的說道:“莊姐兒,那東西我看出來了,是糠皮!”
原來是糠皮……
牛大勇怕她這樣的小姐沒吃過苦,不知道糠皮是什麼,就趕快解釋起來。
可惜莊柔對這東西再熟悉不過,那第一次吃,下嚥時刺喉的感覺,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雖然只不過是穀物的皮,卻也是窮人重要的糧食。
她記得當年有一碗糠皮薄粥喝,都是難得的美味,那種好吃到不行的感覺,現在不管吃什麼都尋不到了。
“案宗上寫著死者手無厚繭,不像是勞力窮人,而胃中卻有糠皮,都不是磨成粉熬的粥。唯一符合這件條件的只有一種人,窮酸讀書人。”莊柔慢慢的說道。
牛大勇一拍肚皮說道:“對啊,只有那些窮書生,才窮的吃不飽肚子,還什麼也不肯做。莊姐兒好厲害,我們這樣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莊柔笑了笑,“還不止,這人如果不是家中無女子照顧,便是外地來此獨自一人居住。不然再窮,只要有母親或是妻女跟在身邊,絕對會把糠皮磨成粉再吃。”
“糠皮太過硬不好下嚥,還比較浪費,尋來了野菜也不能煮得混成一鍋。所以我肯定,他是獨居又很窮的讀書人,不是外地來此,就是家中再無其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