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之後的夜晚,天空都顯得高遠了一些,凌冽的夜風吹動了閔惟秀的髮絲,她揉了揉鼻子,這股子迎面撲來的涼意,讓她覺得頭腦越發的清醒起來。
“閔五娘子。”
閔惟秀一個激靈,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老嬤嬤一瘸一拐的跑了過來,她的髮簪搖搖欲墜,銀色的髮絲在風中胡亂的飄舞著,面上滿是焦急之色。
“宋嬤嬤,你怎麼來了,何事如此慌張?”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迎了上去,這來人乃是姜硯之府上那個擅長做吃食的宋嬤嬤。
宋嬤嬤一見閔惟秀,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閔五娘子,大事不好了,我家三大王,在去邢州的路上不見了。”
姜硯之不見了?
閔惟秀突然想起之前在大門口聽到的那聲呼喚,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該不會姜硯之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宋嬤嬤您別急,且先進屋子裡來慢慢說。三大王出門有路丙還有侍衛護著,怎麼會不見了呢?這事兒官家知曉了麼?可遣了人去救援?”
宋嬤嬤一瘸一拐的跟著閔惟秀進了小院,安喜忙給她倒了熱茶又端了點心過來,宋嬤嬤順了口氣,“就是路丙派人傳回來的信。這次三大王一路往邢州去,出開封府都順順利利的,可是一進了河北西路,就遇見了一樁奇案。”
“您知道三大王的性子,遇見的案子,怎麼可能不管?於是他便帶著張仵作去義莊驗屍,路丙坐在門口守著,順便同那守著義莊的人問問案子的事,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三大王同張仵作,還有那具死者的屍體,便全都不見了。”
“路丙先頭裡不敢聲張,讓人在村子四周裡尋,可是尋了個遍,都沒有三大王的蹤影。然後他又回了義莊,這次卻發現了有遼狗留下的痕跡。”
閔惟秀蹭的一下站了起身,“有遼人進了越過真定府進了河北西路!”
自打丟了燕雲十六州,大陳北邊一馬平川毫無屏障,兩國以柳樹為界,遼軍經常犯邊。
姜硯之要去上任的邢州,就在開封府往北,屬於真定府管轄,幾乎是抗遼的第二屏障。姜硯之手無縛雞之力,當真是不應該往北去的,他那個性子,就該在南方高床暖枕的,偶爾去審審幾個小案子,就行了。
宋嬤嬤點了點頭,“路丙是這麼傳來訊息的。我知道閔小娘子現在家中遇事,原本不該前來打擾,但是三大王最信任的人,便是閔小娘子了,老奴這才斗膽過來求救。”
閔惟秀深吸了一口氣,“三大王有恩於我,我去相救自是應當。只不過宋嬤嬤,官家和太子沒有派人前去麼?”
“老奴前來求小娘,管家領著報信的人,去宮中稟告官家去了。小娘,有些話我這個做奴婢的不該說,大王脾性耿直,最近把太子同官家都得罪透了……奴……”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宋嬤嬤端著茶盞掩住了臉,好似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嬤嬤你且先回去,明兒城門一開,我便啟程去邢州尋三大王。三大王不見了之事,其中還涉及到了遼人,官家為了穩妥起見,定然會秘而不宣,派人偷偷的去找。若他當真被遼人給抓了,那兩國怕是要戰。”
“這對北邊最熟悉的人,除了成將軍府,就是我們武國公府。官家肯定會在我們當中挑人前去尋找三大王。三大王是官家的親兒子,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