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講到這裡，又拿自身說事兒：“之前說過我面對弓箭的問題。我個人的修煉路線，就極其類似趙雲這種。亂軍之中游刃有餘，機警靈活，決不被敵人命中。”

說起來這都可以拿來當笑話講了：別人擁有不死之身，都是猛打猛衝當肉盾的，反正體質太高，根本死不了。到了花雪這裡卻恰恰相反：明明體質高得不像話，卻因為不能暴露過高的體質，而不得不盡可能避免受傷，生生把自己的主屬性，當做敏捷了。

“你之前說黃忠和趙雲，張郃，廖化四人是修煉內力而非練體，莫不是因為活得夠長嗎？”

“差不多。不是活得夠長，而是年老之後，戰力減弱得不多。對於練體武者而言，自身的強弱完全受自身身體狀況限制。除非突破人體極限，否則大致到了五十歲以後，練體武者的實力就開始高速下滑了。而練氣則不然。我們這些修煉內力的武者，只要軀體沒有衰老到崩潰的程度，體內的內力就不會隨年齡增長而減少。這樣一來，除了體力以外，其他的戰鬥力基本上沒有多少減少。這四人能以高齡活躍沙場，當是練氣無疑。”

“為什麼不是突破了你所說的極限？”

“體魄突破極限，外表自然不會有老態。換句話說，不管他突沒突破極限，一旦他白髮蒼蒼，那他就真的老了。當然，伍子胥那種一夜白髮是另外的情況，不算在內。”

頓了頓，花雪補充道：“趙雲的練氣特徵非常明顯。練體武者，攻擊從來都是大開大合，像趙雲這樣專注於技巧的，基本是練氣無疑。”

柳如是提問道：“你之前說郯子的鹿戲使人靈巧，還說那是練體。他那不也是專注於技巧嗎？”

花雪意識到自己言語中的問題：“我這裡說的技巧，是攻擊防禦的技巧。練體的武者，或練力量，或練敏捷，總之是在身體本身，超出常人一大截。他們與人爭鬥，只需要發揮出自己身體的強項，便能一力降十會，一快破所有。所以從內心之上，他們是瞧不起打鬥的技巧的。專研的是修煉體魄的技巧。就比如孔子時代，六藝裡面，與人爭鬥的技巧只選擇了一個射，就是因為只有射箭，對於他們來說是需要勤修的技巧，身體素質再好，射不準也白搭。其他的近身戰鬥，只要身體素質碾壓就行了。”

“練氣難道不增加身體素質嗎？”

“內力對身體也有滋養作用，但與練體想比，增加的量可謂微乎其微。內力武者，在不使用內力的時候，看著跟常人無異。所以趙雲當年跟隨公孫瓚多年，公孫瓚也沒有意識到他居然有著當世絕頂的實力。黃忠也是如此。眾人只知道他厲害，但誰都不知道，他居然有著可以一爭天下第一的實力。”

“我聽你的意思，練體武者在四十餘歲達到個人巔峰；而練氣武者卻可以一直積蓄內力，在身體衰敗之前，內力會不斷積蓄，越來越強。這豈不是說，黃忠很有可能年輕的時候並不強，到了年老內力積蓄到了，才那麼強的？”

花雪一噎，仔細一想，點頭道：“的確有可能。據我所知，黃忠的兒子生來病弱，黃忠很有可能自從兒子出生以後，便天天用內力為他滋養身體。奈何他修煉的畢竟是沙場內力，而非華佗那種養生功，兒子最終還是沒有救回來。但這樣一來，對他的內力到底是損耗，還是磨練，我也是無法準確說出的。所以，一種可能是黃忠本來就強得很，但因為常年把內力損耗在兒子身上，能夠留下來用於戰鬥的並不多，所以即便出手，也沒有多強。另一種可能是，黃忠本來沒有多強，但常年為兒子輸送內力，本身就是對於內力的一種鍛鍊。在這種鍛鍊之下，雖然他兒子還是沒有救下來，但內力卻不知不覺中增漲得更多了。據我所知，就有一種專門把自己內力耗空，藉此壓榨出更多內力的修煉法門。只是這種法門對於身體損傷頗大，沒有相應的調理身體的方法，這麼練下去身體很快就會承受不住。”

“趙雲在公孫瓚手底下的時候也可能沒有那麼強了？”

花雪又是一噎，不過還是點頭道：“如果你指的是長坂坡那種水平，顯然是沒有的。但如果說他連公孫瓚的水平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至少，趙雲的那一身技巧，就不是旦夕可成。”

“難道公孫瓚很弱？”

“威震塞外的白馬將軍，當然不弱。只不過他是統帥型的人才，單挑的話，當然不能跟趙雲他們比。否則即便兵敗，他又沒有遇到呂布在白門樓的待遇，想跑，袁紹能耐他何？這也是韓信和項羽的區別。韓信圍攻項羽，十面埋伏，上千員將領，幾十萬大軍，最後還得靠烏江天塹。而呂后殺韓信，只要剝離他的兵權，幾個人就夠了。”

“韓信不是修煉者？”

“不是所有修煉者都擅長打鬥的。韓信練的是元神，思維速度是常人的千百倍不止。所以幾十萬大軍，在他手底下如臂使指。但他疏於個人爭鬥，所以面對流氓，也得忍受胯下之辱。說來這也是元神修士的尷尬之處：在沒有達到元神外放的境界之前，除非有專門的技巧，否則元神修士戰力與普通人無異。”

說到這裡，花雪心中一動：他自己精神力能夠外放，分明是提前做到了元神外放的境界，應該是最適合元神修煉之法。可系統說的與他最匹配的確是《浩然正氣》，那顯然不是元神修煉之法。這麼說的話，如果以自己的不死之身而論，應該練體更合適啊？也不對，不死之身最契合的，分明是《長春功》。而且已經有不死之身，還練什麼體？練體的最高境界，不就是為了這不死之身嗎？

思來想去，還是沒個頭緒，想不通自己與《浩然正氣》哪裡契合了：自己看上去像是那麼正派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