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花雪便開始解釋純狐的故事:“夷羿擊敗了夏後太康,奪取了對於天下的統治權。《五子之歌》的五子,便是太康的五個弟弟。而太康是夏啟的長子,夏禹和妻子塗山氏的孫子。於是,塗山氏部落便派出了純狐,與夷羿偶遇,成為了夷羿的妻子。之後,純狐便勾結了夷羿最信任的臣子寒浞,把夷羿殺掉。最後,在塗山氏部落及另外一些夏國忠臣的幫助下,太康弟弟仲康的孫子少康,成功殺死寒浞復國。”
“這事情既然是夏朝時的,那麼想必就不是你說的不知年月。也就是說,還有更古老的唄?”
“嗯。也跟羿有關,不過是射日的那個。”
眾女又驚了:“嫦娥?”
“不錯。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大羿射日,其威能太過誇張,很多人寢食難安:他一箭能射落太陽,何況人?想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但誰敢接他一箭?如果大羿長生不死,那些人怎麼忍受日日夜夜難以安寢?嫦娥偷大羿的藥,與其說是動了貪念,不如說是想要大羿的命,不敢正面動手罷了。至於長生不老藥,很有可能並不是真的。”
“你這就自相矛盾了,嫦娥吃的如果不是長生不老藥,怎麼成仙?”
“這就是奇怪之處啊!長生不老藥只負責延壽,哪裡有成仙之效啊?”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難道羿求來的是假藥?”
“當然不是。只不過羿去求的,本來就不是什麼長生不老藥,而是救命的藥。就算大羿再猛,連射九日,身體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早就外強中乾了,正需要求來的藥治好自己。嫦娥偷了羿救命的藥,就相當於殺了大羿,完成了某神的命令,這才被籌功,飛昇成仙。否則如果長生不老藥吃了之後會飛昇的話,也該飛昇瑤池,怎麼跑去月宮了?”
“那為什麼飛昇月宮?”
“羿能射下太陽,如果他哪天想不開,朝月亮來一箭怎麼辦?這個時候最慌的,當然是月神。她離得最近啊!甚至嫦娥本身就是月神,分了一個化身到人間伺機殺大羿罷了。”
“怎麼可能是月神最近?地上難道沒有神仙?”
“地上有神仙。但是,地上的神仙離得遠啊!這是很簡單的問題:月亮近,還是京城近?”
陳沅疑惑看向花雪:“你不是跟我說過你算過月亮離我們多遠嗎?當然是京城近啊!”
花雪嘿嘿笑:“可是我沒算過京城離我們多遠啊!姐姐你說京城離我們近,那為什麼我們在這裡能看到月亮,卻看不到京城呢?”
柳如是哂笑:“這種前人牙慧就不要拾了,《世說新語》我們又不是沒看過。”
卻見旁邊看她的目光都是:你好厲害,連《世說新語》都看過!
柳如是無奈道:“《世說新語》裡記載,晉明帝小的時候,有人從長安來訪,他父親晉元帝就問他長安和太陽哪個遠。他當時說太陽遠,他父親很高興,第二天就領著他出去顯擺。結果第二天,他父親當著眾人面問他,他就換了答案,說是長安遠。理由就是雪弟剛才說的那個:太陽看得到,長安看不到。而前一天他的解釋,則是:從沒聽說有從太陽來的人。”
解釋之後,便又對花雪道:“同樣,我們都知道京城近,否則為什麼有從京城來的人,沒有從月亮來的?”
“這個簡單啊!因為他們都不會飛啊!京城雖遠,有道可通。月亮雖近,登天無路啊!”
“額……”
眾女愣住了。的確啊!月亮在天上啊!就算離得近,不會飛也上不去啊!
唯有陳沅聽花雪說過對於月亮距離的計算,於是道:“你別耍賴。你跟我算過月亮離我們的距離,將近百萬裡呢!京城不過半月行程,哪有月亮遠?至於為什麼看得到月亮,看不到京城,是因為中間沒有遮擋罷了。”
眾女一聽有理,不由紛紛鄙視花雪:“你自己都算過,還來為難我們!”
花雪被拆穿也不惱:“姐姐也說了,中間有遮擋。那麼請問,中間有遮擋,無法確定目標位置的時候,大羿箭術再好,又有什麼威脅呢?對於大羿這樣的箭術來說,目之所見者,皆在射程之內。反而是找不到的目標,哪怕就在背後,大羿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射啊!以大羿的射程角度來說,月亮在視線之內,與咫尺何異?所以以威脅而論,大羿對於月亮的威脅最大。”
“你這說法不對,既然如此,月神難道不怕大羿臨死一擊?”
“大羿顯然已經強弩之末了。如果吃了這救命的藥,尚能恢復,但如今瀕死的大羿,哪還有射日時的威能?”
“若是如此,其他人直接搶藥就行了,何須嫦娥?”
“大羿即便瀕死,射不到月亮,難道地面上視線以內的敵人也射不到?”
這居然又被他圓過去了!
花雪說的都太過誇張,就連民間傳說的諸葛亮劉伯溫,也不過上知五百年,下算五百載。哪裡有花雪知道這麼多?這已經上溯五千年了都!
所以儘管花雪說得天花亂墜,但除了陳沅以外,就連班主,也只是當故事聽得開心,並不完全相信。
只是聽故事,如果漏洞太多,還有什麼意思?所以眾女才不斷與花雪辯駁,以期完善整個故事。進而如果將來有時間,還可以把花雪說的故事錄下來,付梓刊印。至於叫什麼書名,《梨園夜話》?《六女聽書》?
花雪不知道自己的信口開河,早已經被眾女看穿。她們只是打著小算盤罷了。見眾女聽得認真,花雪便講得更加起勁。
“更古老的女刺客故事,就連我也不清楚了。但是想來是肯定有的。當年蚩尤與同盟部落首領為了加強聯絡,所以結義為兄弟。而黃帝陛下為了鞏固聯盟,則與諸部落聯姻。黃帝號稱有三千妃子,除了四妃以外,都是與各部聯姻的結果。如果這其中沒有試圖施展美人計的,我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