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胃裡倒是不疼了,但那種燒灼反酸的感覺依舊。
她之前昏睡時一個姿勢躺得太久,此刻渾身僵硬痠痛,下意識就想翻身活動。結果剛一動彈,左手腕就被一隻寬厚的大手摁住。
對方掌心熾熱,溫度隔著一層布料傳遞到面板上。摁住她的力道也恰到正好,不輕不重又帶了幾分小心。
“小心點。”那人提醒她道:“你手上有針頭,別動。”
南笙腦子昏昏沉沉地,一時不能運轉,竟真聽話的沒動。
“我這是在哪裡啊?”她嘶啞著嗓子,下意識問了一句。
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醫院,你昨晚急性胃炎。”
她虛弱地“哦”了聲,又閉上眼睛。十幾秒鐘後,那極其遲鈍的思維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太對。
南笙重新睜開眼,僵硬地轉過頭,就看見眼霍霄坐在椅子上,上身微微前傾,一手搭著床沿,另一隻手覆蓋在她的手腕上。他髮絲微亂,眼中帶著紅血絲,襯衫前襟也全是褶皺。看上去疲憊又狼狽。
見她看著自己,霍霄勾唇笑笑:“感覺怎麼樣?胃還疼嗎?”
南笙沒有說話。那雙滿是迷茫的眸子終於聚焦,隨即目光轉冷,一瞬間便結了冰。
霍霄心裡一陣發苦。他薄唇微動,想說些什麼,但卻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南笙“唰——”地別過頭,不再看他。也不管輸液的針頭還在血管裡,強硬地將左手從他掌中掙脫,放到自己小腹上。
霍霄怕她竄針,還得再挨一次,只得放手。
掌心驟然空掉,連帶著心底的某一角都跟著坍塌下去。南笙這種冷漠無視的態度,比哭鬧發脾氣還磨得人心裡難受。
他忍不住向她解釋道:“南笙,我昨天沒想讓你多喝酒的。我不知道你一直沒吃東西……”
今天一早,市立八院的大院長親自帶了兩個腸胃科的專家過來。連同科主任還有管床大夫一起,四個人得出一致結論……南笙的急性胃炎就是空腹喝冰鎮啤酒造成的。
霍霄知道她酒量不錯,半瓶白酒放不倒。否則不會非讓她喝那幾杯啤酒。
誰知道世事難料,南笙沒醉酒,卻還是喝進了醫院。
“啾啾……別跟我生氣了好嗎?”
“生氣不利於養身體。”
“要不這樣,等你好了,我喝十瓶給你賠罪。”
“你……”
“你能閉嘴嗎?”她終於忍無可忍地開了口,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霍霄,看在我生病的份上,你做個人,滾出去讓我安靜一會兒行不行?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