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看了眼重新投入寫程式碼的冷墨，圓桌下的鞋悄無聲息地往外傾斜，屁股也跟著側，隨後，不動聲色拿起書，偷偷摸摸地離開背靠椅，朝書架走去。

在她看不到的後面。

專心致志敲著程式碼的人，鍵盤上的指微停，偏過了頭，中央冷白的光，落進涼薄的眸裡，眸的顏色淡了點，慢慢地倒映出道苗條的身影。

菱形的唇，紅裡泛著粉，無聲無息地勾了勾，一瞬間，周遭的光芒都因這一笑，黯然失色。

不過這笑如曇花一現，隨著三米外的人，把書原位放回轉身，就慢慢閉合，偏回頭，恢復了一貫冷漠，矜貴的高不可攀的模樣。

季默把害她丟了臉的書放回，殘留在心頭的羞窘，跟著煙消雲散。

偷偷摸摸地溜回來，剛坐好。

“你二維碼給我一個。”

嚇了一大跳，大腦卡殼了好幾秒，才重新轉動。

“好。”拿過手機，“是什麼的二維碼?”

“收付款。”語氣貌似冷了幾分，不太友善。

敏感的神經被觸碰了，誠惶誠恐，不敢說話了，默默地點開微信。

“我晚上要還你錢。”冷墨望著她，眸色深深，解釋著。

“哦。”

胡亂點了個頭，正要儲存收款的二維碼，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要怎麼給他二維碼?

不對啊。

她總算是知道，剛剛為什麼會覺得怪怪了。

果然，愛情使人智商為零。

那麼好的要聯絡的機會，她還多嘴提什麼掃碼。

提就提了。

現在竟然還傻傻的聽他的，給收款碼，思及此，默默退了出來，抬起眸，“冷墨。”小心翼翼地喚著，斟酌著話：“我們要不要加個好友?這樣比較方便。”保證著：“你放心，我一定不會騷擾你的。”

“好。”

乾脆利落的讓季默竊喜，想捂著被子笑。

她就要有他的微信了哈哈哈。

按捺著內心的狂喜，加號，新增朋友，調出二維碼名片。

乖巧地把手機朝向他，“你加我吧。”

這樣會更開心。

…………

從圖書館出來，九點過一刻。

雖然中午下了雨，但浮動的空氣溼度沒有增加分毫，乾燥又悶熱。

興許是月亮都覺得熱，悄悄地躲進雲層裡，只灑了些許的光輝下來。

臺階上，季默低著顆頭，亦步亦趨地跟著旁邊的人，細看，臉蛋紅撲撲的，像個懷春的姑娘，可不是嘛，看是不敢看，可是喜歡這種東西啊，嘴上不說，還是會從眼睛裡跑出來的，眼裡是自己都未曾發覺的亮，像星辰隕落進去般，熠熠生輝，盯著地面的影子，慢慢地湊過去，再過去，待地面的長短不一的兩道身影交接，抿著嘴偷偷笑了。

有這麼值得開心?

身側的人，在她看不到的高度，也跟著笑了。

喜歡一個人，大抵就是這樣，喜她所喜，悲她所悲。

無言的安靜，卻各自懷著自己的小心思，身心愉悅地笑著。

“嘿，冷墨，你聽過這個臺階的流傳嗎？”待走完臺階，季默忽然側過臉，他比她高了很多，所以只能仰望著他，看不見他眼睛，但能看見無可挑剔的下巴及高挺的鼻樑。

冷墨側了側稜角分陰的額，低下頭來，遞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