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不讓我付錢。”從診所裡走出，季默邊把中藥往書包裡放，邊問，“幹嘛跟我這麼客氣。”

真是個傻姑娘。

以為這是客氣，疏離?

“不是客氣。”路燈已經亮起，折射進道路上的樹，在地上投下點點光影，“我希望你能把放在我身上的這份好，分一些給你自己。”

喜歡，總是萬般不由人。

她是，他亦是。

季默心跳漏了一拍，她預想過他的無數個回答的答案，顯然這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還是開心的，畢竟自己的喜歡，得到尊重。

“冷墨，可是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季默抓了抓雙肩包的帶，“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能為你做些什麼，我就好開心，所以你不要不好意思。”

就是想對你好，單純的，沒有任何奢望你因此喜歡我，也沒想過藉此去感動你，就是想對你好，不知道為什麼。

好巧，我也是。

忽然，轉了個頭，目光一緊，修長的手，一把撈過旁邊腳步就要踏進路口的人，直接往懷裡帶，一起後退了兩步。

季默被這突如其來的懷抱，驚的雙瞳睜大，還沒緩口氣，就聽見“嘭轟”一聲，像有什麼東西碰撞在了一起。

好一會兒，才轉動著腦袋，往後看去，背上的手圈的緊，所能看到的範圍受著限制，沒看清到底是發生什麼。

“沒事了。”頭頂落下低沉的聲音，倏爾，背上的力道消失不見。

限制沒了，季默就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中間路口的第一棵芒果樹，褐色驅幹，一輛木質的推車正翻倒在它面前，半新不舊的車輪子還轉著圈圈，芒果花鋪滿的地面，兩個竹編的籃子橫躺著，小幅度來回滾動，裡頭的水果滾了些出來，散了一地的冬棗和芒果，有幾顆冬棗滾落到她的帆布鞋邊。

季默彎身拾起，朝前走了幾步，才發現路口的右邊不是平坦的街道，而是一個上坡。

要是她剛才踏出去，鐵定是要被撞的。

想法剛落下，一道人影從面前竄過，待緩過來，定睛看去，是個中年阿姨，體型寬胖，面板常年的風吹日曬，黑黝黝的，眨眼的功夫，她已經把兩個竹籃扶起，豎著，然後開始扶推車，想來這車以及這一地的水果是她的，推車的木頭很厚實，她搬的吃力。

季默連忙上前，手還握著幾顆剛才撿起的冬棗，沒有多想，直接轉身，把棗塞進冷墨手裡。

然後幫忙扶，還沒使力，忽然身旁多了個人，是冷墨，三人合力，輕輕鬆鬆就把推車板正。

“謝謝你們啊。”水果阿姨朝他們道謝，飽受風霜的臉上笑逐顏開。

“不客氣。”季默回予一笑，彎身，幫她撿冬棗。

冷墨把手上的棗放進竹籃子裡，跟著撿。

“謝謝你們。”阿姨再次道謝，旋即，彎身從竹籃子裡拿出了幾顆完好無損的芒果，遞給季默，乾裂的唇蠕動著，“阿姨沒什麼好給的，就請你吃芒果，這昨天剛進的，很好吃的。”

這芒果也是她花錢買來養家餬口用的，她是萬萬不會要的。

“謝謝阿姨，但是不用了，你留著賣。”季默如是道，眸依舊是黯淡的，可冷墨卻覺得此刻的她，仿若有光。

儘管這世界給了她很多的惡意，她性格上有著很大的缺陷，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