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前些年,連續好幾年年景不好。
在這個農民一年才能最多結餘幾十塊的年景裡,姜爸姜媽給的是多大的一筆財富?
姜嫻突然想起某一日,姜媽和趙承光的媽聊天的時候說了句:“在我家兒子閨女都一樣,給兒子多少,就給閨女多少。”
姜嫻也是偶然聽了一耳朵,卻壓根沒往心裡去,她自己有錢,並不在意。
哪怕一分不給,姜嫻其實也能體諒。
畢竟,就她眼中所見,周圍的閨女兒,結婚的時候,就沒幾個有傍身錢的。
善良點,稍稍疼愛閨女的人家,男方家給的彩禮,一起給兩人帶走,錢留一大部分亦或者一點不給閨女留。
這已經是極好的又罕見的情況了。
不講究又重男輕女的人家,啥也不給閨女兒留的大有人在。
甚至,有那男女雙方都窮苦的人家,你家出個哥哥,我家出個妹妹,互換做親,兩家湊成兩對新人,一起吃個飯,便算結婚了,什麼錢或者物,都不會有的。
所以,這年歲,大家還是更願意生兒子。
兒子娶妻,是添人口,添人口就能分到更多的糧食,而且男人天生力氣大,做農活自然比女人輕鬆,工分也比女人拿得多。
但閨女兒生出來,力氣小,做不了什麼農活,工分也賺不多,好不容易養大了就嫁出去了,家中少一口人,也就少了屬於這個人分到的糧食。
在女方家看來,嫁了女兒,已經算是賠了,怎麼可能還讓女兒把孃家的錢帶走呢?
卻沒想到,今天姜嫻就發現了這卷壓箱底的錢。
饒是姜嫻知道自己在這個家中一貫的受到疼愛,也忍不住動容。
錢的數字已是驚人,更難得的是從背後折射出的卻是姜嫻在姜家的備受重視和被愛。
被愛,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
外面喧囂鬧騰的聲音逐漸平息,逐漸遠去,顧珩從外面推門進屋。
姜嫻抬頭看去,紅燭之下,那男人一步一步走來,漂亮精緻又帥氣的超過了任何一個姜嫻見過的男人。
不由自主的,姜嫻心中就浮現出一個念頭:從今往後,這可就是她的男人了,有證的那種,誰也不能染指。
這男人今天也格外的精神,裡面穿著白襯衫,下面穿著黑褲子,只今天外套穿著一件大紅色的中山裝,上面也是有暗紋的,自然也是合歡花,只不過是染的,不是一針一線繡上去的,但染色功底很好,整個衣服閒的喜慶卻不庸俗。
很明顯,他跟她穿成了一對兒。
這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在後世,對於這般的穿著有一個詞來形容:叫做情侶裝。
以至於當兩人都老了的時候,孫輩們每每看到兩人結婚的衣服,都要笑的沒大沒小的打趣他倆,說他們真是新潮,把浪漫玩的溜溜的。
今日,早上吉時顧珩結了新娘,兩人回家,拜了高堂,下午有一段空閒的時間。
顧珩騎著車,就這麼載著她一路衝到縣裡,兩人就穿著這一身紅衣服,領了結婚證。
是以,他們無論是在華國的法律的見證下,還是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都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了。
那一紙結婚證就好像瀾國的婚書,令姜嫻拿著摩挲著看了又看,那種不真實的恍惚感又來了。
一切恍然若夢,卻有讓她知道,這真的不是夢。
顧珩一步一步走來,嘴角含笑,心中炙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今日,他終於娶到胖丫兒了,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