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蒙保走到被按住肩膀的廷老面前,中正儒相的臉龐雖氣色不好,但是聲音極為洪亮,他朗聲說到:“勞煩廟祝廷老,去漳河問一問河伯,方才是怎麼回事?還有,順便與他說一聲,漳河河水當下已經夠充沛了。”
說罷,席蒙保揮了揮手,兩官兵拖拽著大驚失色,恐懼無比的廟祝廷老向漳河走去。
“席蒙保!你要是敢這麼做!河伯不會放過你們的!整個鄴城,都會被漳河淹沒!”老嫗面龐扭曲,張牙舞爪,聲嘶力竭。
“丟下去!”席蒙保一揮手,兩壯實官兵拖拽著廟祝,扔下漳河。
此時漳河的河水還在以肉眼可見的局勢漲著,這三年來,目前是最高的水位。
人群安靜非常,席蒙保轉過身,看著人群沒有說話,眼神決然。
不知是誰先拍起手掌,緊接著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掌聲越來越熱烈。
就在此時。
漳河河岸,兩道身影從河水中走出,紅衣少女攙扶著灰衣麻布少年。
席蒙保見狀連忙過去一起攙扶阿清,阿清面如金紙,右臂更是無力垂落,大口喘氣。
岸上的人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是有人認出來,這紅衣少女,便是那竹蓆之上的新娘!髮色雖不同,但是面容卻是一模一樣,人群又起喧鬧聲。
攙扶著阿清的席蒙保示意隨從官兵疏散人群,小聲問道:“兩位小神仙,漳河水患是否解決了?”
仙兒瞪眼,聲音中掩藏不住的憤怒道:“沒看見阿清身受重傷了嗎?不知道先問問人怎樣?”
席蒙保一臉愧疚,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
阿清虛弱說道:“仙兒,別鬧!”
攙扶著阿清的仙兒冷哼一聲說道:“你們說的那個“河伯”,還在水下呢,應該是受傷了。”
席蒙保大驚失色,不敢言語。
斬草要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鄴城百姓會不會被這妖怪報復?
仙兒看這縣令的表情便猜到他在想什麼,又冷哼一聲。
阿清有氣無力的說道:“放心,此患我們必會除之而後快。”
“哦?”
一道聲音自漳河傳出,尖銳,刺耳。
河岸上的人們都愣住了,面面相覷,方才那聲音,他們都聽到了。
阿清,仙兒與席蒙保三人,回望漳河。
只見漳河中央河水翻湧升騰,漂浮起一光著瘦骨嶙峋上身的男子,披頭散髮,雙眸詭異灰白,刻薄陰沉的臉上冷笑連連。
步林一手拎著方才被丟入漳河的廷老後領口,一手中握著一把青色長劍,劍柄蛇頭詭異森然,寒光冷冽。他將破口大罵席蒙保的廷老丟向岸邊,獨自踩湖面而來,步調緩慢,目光陰冷,嘴角露出尖銳的牙齒,看著阿清兩人,說道:
“桀桀,要除掉我?”
“知道步家嗎?”
“今日讓你們死在我步家的劍下,也算是你們上輩子修的福了。”
踏河而來,周身纏繞灰色漂浮絲線如同水鬼一般的男子,話語緩慢,清晰可聞。
鴉雀無聲,岸上所有百姓身軀顫抖,這鬼神一般的場景聞所未聞。
步林一步步走向阿清三人,舉起手中的劍,劍尖所指,殺意蔓延。
“步林,放下你手裡的劍。你不配!”
一聲音傳來,步林停下腳步,揚起頭看著渾黃的天空,開心的笑了起來。
笑聲戛然而止,步林面無表情。
“步星辰!”他輕輕的說道,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