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明煙從派出所出來，就看到倚靠在車身上的方謙。

手裡夾著一支菸，煙霧繚繞，五官在若隱若現的煙霧中顯得格外的英俊，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說不出的陰鬱，顯得整個人都有幾分陰柔的氣質。

顧明煙不知道方謙是不是來找她的，但她跟方謙之間除了仇恨外已經無話可說了，不想沒注意跟一個醉漢撞了下，對方立即罵罵咧咧的不說還揚手想要打她。

立即有抿緊歉意的衝她笑笑，半拖半拽的將醉漢給拉往審訊室的方向。

因為這一小騷動，顧明煙想要不跟方謙碰面悄然離開已經是不可能了，因為方謙已經朝著她走了過來。

“明煙，我有話跟你說。”方謙黑眸複雜的看著她，從醫院就一路跟隨著她到現在，掙扎猶豫直到她出來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顧明煙沒有看他，神色冷淡，“我不覺得跟你還有什麼好談的。”

方謙溫和的笑笑，穿著灰色西裝的他一如從前那般溫潤，“小煙，你是想要在這裡跟我談，還是找個地方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在派出所門口談事情，用不了一刻鐘他們就會成為焦點。

餐廳。

方謙將選單遞給她，眸色溫柔，“小煙，你應該還沒有吃完飯吧？看看想吃什麼。”

顧明煙沒有伸手接，也沒有要點餐的意思，面色極為冷淡，“方謙，有話你直說便是，我不想浪費時間跟你在一起。”

方謙也沒有生氣，自顧點了她愛吃的幾個菜報給服務員，笑著道，“我知道你現在連一分一秒都不願意跟我多待，可是小煙我很高興能有這樣的機會跟你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

“怎麼，你是跟程筱吵架了嗎？”

“小煙，你想多了，這跟程筱沒有任何的關係。”

或許是因為提及了程筱的名字，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種很微妙的沉默。

顧明煙的臉色稱不上好，語氣淡淡道，“方謙，從你跟程筱上.床那一刻起，你在我心裡就徹底是個死人了。”

方謙心口震了下，苦笑出聲，“我知道……”

“不管你當初有天大的理由，你的所作所為傷害到了我是事實，那段時間我是怎麼過來的就不說了。我不知道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竟然會讓你覺得是那麼的一文不值，你很清楚只要你開口的話就算傾盡全力我也會幫你達成目的的。”

“對不起！”方謙有千言萬語想要說，最終只化作了這一句。

“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方謙，你該明白，現在的你只是我的仇人。”顧明煙的聲音說不出的清冷，“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希望你在出現我面前。”

雖然早就知道她不是從前嬌俏甜美的小姑娘，方謙的心裡還是鈍痛的厲害，全都是他的錯，是他親手將曾經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方謙看著她溫靜眉宇間的不耐煩，過了好幾秒才開口，“我知道對不起沒用，還是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無用的廢話，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

方謙盯著她素淨白皙的臉蛋看了足足半分鐘，才嗓音低低道，“小煙，你記不記得我那次跟你提及你爸爸的死因？”

“我爸爸是因為你跟程筱苟且氣的心梗發作刺激而死的，你跟程筱柳美娜都是害死我爸爸的兇手。”顧明煙心念一動，總覺得方謙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是讓她難以承受的痛。

方謙面露苦笑，嗓音乾澀，“是，你爸爸的死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跟程筱的事情。”頓了頓，眼神複雜無比，“那天晚上顧叔受了刺激心梗發作，送往醫院搶救的很及時，他本來已經脫離了危險，後來……”

顧明煙的雙手無意識的握緊，眼眸直直的盯著方謙，“後來怎樣？”

“我清楚的記得醫生說你爸爸已經脫離了危險，等醒來後只要不受刺激就跟正常人一樣沒有大礙的。等我送程筱回顧家，想著要跟顧叔解釋，就看到柳美娜神色慌張的從病房跑了出來，沒幾分鐘所有的醫生就全都衝進了病房……”方謙看著她臉上神色不斷變化，有些小心翼翼的，深怕哪個字眼刺激到了她，“後來，你爸爸就再也沒能從搶救室出來，你看到他時，他已經蓋著白布了。”

“你是說，我爸爸是柳美娜害死的？”顧明煙明媚的俏臉覆蓋著層寒霜，語氣更是冷的刺骨。

方謙臉上是顯見的愧疚，“不僅僅是如此，後來我去醫院調查過，才知道你爸爸的氧氣罩被柳美娜拔掉過，而他的身體還被注射了刺激心梗的藥物，這才是導致你爸爸最終死亡的原因。”

“所以，柳美娜那個毒婦搶走了顧家的一切不說，還害死了我爸爸？”顧明煙閉了閉眼睛，不知是不是早就將柳美娜當成了是殺死她爸爸的兇手，此刻聽到方謙證實的話除了覺得寒心想要弄死柳美娜外，腦子裡竟然有些空空的。

方謙看著她，她的眼眸中沒有任何的詫異，就連情緒上的波動也幾乎沒有，只是臉色除了冷還是冷。

短暫的沉默後，方謙小心翼翼的開口，“小煙，你想要報仇嗎？”

顧明煙好笑的看著她，眉梢眼角都是綿延的諷刺，“方謙，你難不成告訴我這麼多是想要勸我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