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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白折騰

"魏公了不起,劉長恭那個狗官確實喝醉了就什麼都敢說,還對我們李大王說了許多事."張六趕緊點頭,又說道:"劉長恭還說,陳狗官這次花了很大力氣假扮糧船,讓天下奇士袁天罡計算糧草豬羊的重量,又算出了需要多少草袋的泥土和這些糧食一樣重,所以那些泥土裝上船後,東郡公你們就是在水上吃上一百年的飯,也休想從外表看出是真糧船還是假糧船."

"還有,劉長恭還說."張六又說道:"今天晚上,陳應良狗官要讓所有的水手和護船士兵下船,到遠處去休息過夜,換陳狗官麾下計程車.[,!]兵裝船,把那些泥土裝上了船後,陳狗官還要把船艙全部貼上封條,不許任何人開啟,這樣一來,就是連那些船上的水手和官軍士兵,都不知道他們船上裝的到底是糧食還是泥土,免得他們知道了真相後再遇上東郡公攔截,怕死之下暴露真相."

"狗官,果然奸詐得厲害."李密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回去告訴李士才,這次我可以相信他是真心悔改了,我在官軍裡的內線也送來訊息,陳應良狗官確實是打算用藍旗船裝糧,用紅旗船裝土,叫他放心等我的好訊息.等我攔下了官軍的糧船,然後馬上親自提兵去攻打官軍大營,到時候你們就在官軍營地見機行事,接應我們殺進官軍營地,事成之後,我兩功並算,給他重賞!"

"多謝魏公,多謝魏公."張六連連道謝,又小心翼翼的說道:"魏公,官軍盤查嚴密,小人又是奉命出營哨探,如果回去晚了,恐怕……."

"你去吧."李密大手一揮,笑道:"快,送張六兄弟出關,再賞他一顆大珍珠."

張六大一聽大喜,趕緊又千恩萬謝的告辭離去,結果張六被送走後,翟讓和裴仁基等人也頓時的開心大笑起來,然後徐世勣迫不及待的說道:"魏公,東郡公,應該讓我們的水手水兵抓緊時間休息,五更起身登船,然後隨時準備攔截官軍糧隊."

"為什麼要五更起身登船?"不懂水戰的裴仁基疑惑問道.

"官軍把那些泥土裝上船,得花時間."徐世勣微笑說道:"官軍僅僅只修建了兩座碼頭,每次只能同時給四條船裝泥土,期間還得拉縴輪換,想把相當五萬多石糧食的泥土全部裝船,怎麼都得花去大半夜時間,再加上清理現場,輪換水手和準備出航,東都船隊酉時左右抵達新碼頭,官軍就算立即著手裝船,怎麼也得忙到明天清晨左右才能做完這些事,從那個位置到虎牢關,最快也得一個多時辰,我們五更起身備戰,無論如何都來得及."

裴仁基這才明白原因,趕緊抱拳表示受教,李密也微笑說道:"徐兄弟果然精通水戰,不錯,是該讓水軍馬上休息,養足體力以便明天清晨作戰,徐兄弟,你是水戰行家,明天早上可就看你的了!"

徐世勣一口答應,拍著胸口保證一定要全部攔下官軍糧船,翟讓則迫不及待的說道:"明天我親自上船,親自去指揮攔截,官軍那些打著紅旗的糧船,一條都別想跑!"

"哈哈哈哈哈哈!"李密突然放聲狂笑起來,狂笑道:"東郡公,你可還真是一位實誠人啊,攔截官軍的紅旗糧船幹什麼?攔下來也是一堆裝著泥土的草袋,不能吃不能穿有什麼用?要攔,就得攔截那些打著藍旗的糧船!那些真正的官軍糧船!"

"攔截藍旗糧船?"翟讓,徐世勣和裴仁基等人全都傻眼了,全都驚叫道:"魏公,你不是說李士才送來的肯定是假訊息,我們必須得反其道而行之麼?"

"東郡公,這是陳應良奸賊的將計就計再計."李密大笑說道:"陳應良奸賊派李士才用詐降計,知道李士才的詐降肯定會被我看破,也知道我肯定會將計就計,乘機用李士才刺探糧船真假,然後他就來一個將計就計再計,故意讓李士才送來真訊息,讓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去攔截他的假糧船!所以,明天的官軍糧船,打著藍旗的才會是真糧船,打著紅旗的才是假糧船!"

翟讓和裴仁基等人全都張口結舌了,徐世勣也趕緊掐著指頭推算其中邏輯,李密則又拿起了張六剛才送來的書信,指著信上文字笑道:"看到沒有,陳應良奸賊怕我不中計,還故意露出了一個破綻,李士才肚子裡能有多少墨水,怎麼可能寫出工整的筆跡?又怎麼可能寫得出如此文縐縐的語句?所以我剛才看到這道書信時,馬上就斷定,陳應良奸賊是故意讓我看破他的詐降計,讓我反其道而行之,去劫他的紅旗假糧船!"

瞠目結舌了許久,徐世勣終於回過神來,破口大罵道:"好個奸賊!果然奸詐無匹,如果不是魏公高明,我們這一次非得上當不可!"

同樣回過神來的翟讓也同樣破口大罵了,裴仁基則是搖頭嘆息,總算是明白自己在官場上為什麼爭不過陳喪良之餘,裴仁基又惡狠狠說道:"陳應良小賊將計就計再計,我們就來一個將計就計再計又計,明天全力攔截官軍藍旗糧船,餓死他王世充胡狗!"

李密微笑點頭,然後才說道:"諸公,時間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們五更起身,一起登上虎牢關東面高地,坐看陳應良奸賊的運糧船隊自投羅網!"

眾人答應,當下各自散去休息,同時命令屯駐在東門外碼頭的水軍將士抓緊時間休息養足體力,李密也冷笑著策馬回到了自己位於虎牢關東門外的營地休息,是夜月明星稀,月光皎潔,明月之下,李密還忍不住吟出了一句詩文,"任你奸詐狡似鬼,終將竹籃去打水.本公這一次,終於可以出一口惡氣了."

…………

"終於可以出一口惡氣了."帶著這個欣慰的念頭,心情輕鬆的李密很快在寢帳中睡熟,然而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時間,李密卻忽然被突如其來的鑼鼓號角聲驚醒,趕緊坐起時,李密脫口就說.[,!]道:"出什麼事了?難道陳應良奸賊來劫營?"

很快就發現陳喪良絕不可能飛到虎牢關東面偷襲自己的營地,李密先是搖頭暗罵一句自己還是有畏懼陳喪良,然後才大聲喝問道:"出什麼事了?那裡來的喧譁聲?"

親兵隊長蔡建德披衣進到寢帳,報告道:"魏公,不是我們的營地出事,聽聲音方向,好象是瓦崗軍碼頭那邊."

"瓦崗軍碼頭那邊?那裡也在虎牢關東面啊,怎麼可能會遭到偷襲?"

李密先是一楞,然後李密又猛的想到了一個可能,黑臉馬上就變成了蒼白色,不及穿衣就衝出寢帳,搶過親兵遞來的戰馬,打馬直奔瓦崗軍碼頭,心中不斷祈禱,"千萬是別的意外,陳應良奸賊沒那麼奸詐,絕不可能有那麼奸詐!"

惡夢成真,當李密快馬衝到了瓦崗軍水兵屯紮的碼頭時,除了看到正在打著火把慌忙登船的瓦崗軍士兵外,又馬上被翟讓和徐世勣等人攔住,然後徐世勣還帶著哭腔喊道:"魏公,我們又中計了!陳應良奸賊的運糧船隊,乘著我們熟睡的機會,藉著月色,已經衝過了虎牢關,往黃河下游去了!"

砰一聲,僅穿著內衣的李密直接從戰馬上摔了下來,癱爬在地上一動不動,腦海裡一片空白,同樣連盔甲都來不及穿的翟讓則跺腳大吼,"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陳應良狗官的運糧船,不是應該還在鞏縣那邊裝假糧麼?怎麼現在三更的梆子才剛敲響,他的運糧船就已經衝過虎牢關了?"

沒有人能夠回答翟讓的問題,許久後,李密才翻身朝天,四肢大張的看著天上明月,歇斯底里的嚎叫起來,"陳應良,你這個奸賊!你確實比我高明啊!什麼真船隊假船隊,什麼將計就計再計,全都是你的障眼法啊!騙得我只去注意甄別你的真假船隊,繼而錯估你的糧隊出航時間,然後你的真糧船就直接衝過虎牢關了!"

"陳應良!奸賊!你夠狠!我的將計就計再計又計,已經算是夠狠了!想不到你在將計就計再計又計之後,居然還有計!你他孃的比我還狠百倍!"

李密絕望嚎啕的同時,不肯死心的瓦崗軍水戰好手匆匆登上七拼八湊起來的船隊,在怒火沖天的徐世勣率領下駛向下游,氣勢洶洶的去追趕隋軍糧船,然而一步慢步步慢,當徐世勣軍好不容易看到隋軍運糧船隊時,天色已然微明,隋軍糧船也已經轉進了通濟渠,徐世勣軍再奮力搖擼划槳勉強追上隋軍運糧船隊時,隋軍運糧船隊已經接近了王世充的營地,通濟渠岸上,還已經出現了大批列隊以待的彭城隋軍將士.

"狗孃養的瓦崗賊,敢搶老子的口糧!上岸來,老子和你們拼了!狗孃養的瓦崗賊,上來,老子和你大戰三百回合!"飽受缺糧之苦的彭城隋軍將士紛紛怒吼,餓得發綠的眼睛裡,綠光比餓狼還要閃亮三分,帶隊的隋軍大將費青奴和王仁則眼睛裡的綠光更盛.

看到這密如繁星的點點綠光,看到隋軍將士手中擦得雪亮的刀槍,再感受到了彭城將士那沖天的殺氣,徐世勣膽怯的嚥了一口唾沫,命令道:"全體掉頭,返航."

"李密妙計安天下,瓦崗小賊白折騰!"與此同時,隋軍運糧船隊的甲板之上,突然響起了整齊的歡呼口號聲,"李密妙計安天下,瓦崗小賊白折騰!李密妙計安天下,瓦崗小賊白折騰!"

"李密小兒,想和老夫的賢婿鬥心眼,你還太嫩了!"聽到這口號聲,王世充也在隋軍營地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賢婿這麼守信用,這麼有辦法,竟然這麼快就真的把糧食送過來了!不錯,老夫也得兌現諾言,從今天開始,老夫的王字就倒過來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