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聲急如驚雷,催促著湧上魚梁道計程車兵們加快腳步去送死。在軍令的威逼和發財慾望的誘惑下,最前方的幾名鐵甲步卒猶豫著,把左手搭上了城牆。一邊將身體向上努力提高,一邊用右手在身前亂舞。防守方的反應再次令他們喜出望外,敵樓裡的將士可能太疲勞了,居然沒有立刻發動反擊。
“弟兄們,上啊!”一名旅率裝束的人大喊。奮力攀過城牆。機靈的他沒有試圖去搶奪敵樓,而是在同伴的掩護下,快速跑到城牆另一側。
“他們怕了,上啊!”魚梁道上,見到前方出現鬆動的叛軍大聲喧囂。接二連三地爬上城頭,衝向城牆靠內側的垛口。
“我帶人衝殺,你在這裡排程!”李旭對宇文士及大聲叮囑。手一揮,帶領自己的親衛再度躍出敵樓。
他的親兵都是百裡挑一的壯漢,手中兵器和身上鎧甲也是雄武營中質量最上乘的。在區域性人數大佔優勢的情況下,城牆上的敵軍根本不是對手。很快,爬上城牆的這夥叛軍士卒就被殺散,好不容易獲得的立足點,也再次回到守軍腳下。
“封住外牆,封住外牆!”李旭砍翻對手,回過頭來大聲命令。
“弟兄們,關門打狗!”張秀帶著二十幾名親衛衝向城牆邊緣,隔著城垛,奮力攢刺。將湧過來的敵軍將士一一逼開。
李旭帶著周大牛等人迴轉,殺向貼在城牆內側的幾個漏網之魚。叛軍抵擋不住,紛紛被戳倒。
“跳城!”敵軍旅率見勢頭不妙,大聲喊道。雙手拉住繩索,腳下一用力,順著城牆垛口墜了下去。這個位置靠近城門,有足夠弟兄跟著一塊滑下來,大夥就有機會將城門開啟,放進更多了弟兄。他一邊拉著繩索快速下滑,一邊興奮地憧憬著建立絕世功勳的那一刻,根本沒注意到頭頂的守軍對他的舉動理都不理睬,彷彿他已經成了一個死人。
勇敢的旅率雙腳終於踏上了地面,甩開繩索,直撲城門。衝出幾步後,他和十幾名同樣勇悍的弟兄們呆住了。沙包,密密麻麻的沙包,從地面一直頂到了城門洞的頂端。甭說下來十幾個勇士,就是跟著跳下來三千精銳,一時間也拿這些沙包無可奈何。
數以百計的長矛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明法參軍秦綱帶著預備隊弟兄,嘲弄地看著自投羅網的傢伙,一言不發。“噹啷!”叛軍旅率聽見自己身後有兵器落地的聲音,“噹啷!”很快又是一聲。“啊――”他絕望地發出一聲長嘯,迴轉刀頭,抹斷了自己的脖子。
在收割了五十多條生命後,李旭又撤回了敵樓。魚梁道上的鐵甲士卒已經不多,他和宇文士及的計劃就是將這些叛軍精銳快速消耗乾淨。殺光了這些精銳,叛軍的攻擊力就會大減。作為雄武營核心的宇文士及和他,就可以更從容地調遣人手去應付城牆上其他各處的異常狀況。
“下一輪進攻我來應付,你在敵樓內掠陣!”宇文士及迎住李旭,低聲和對方商量。離天黑還有好幾個時辰,防守的任務還很艱鉅。李密不是個容易認輸的傢伙,宇文士及和旭子必須輪流出戰,節省體力。
“好!”李旭點點頭,用一個字來回應。剛才的廝殺用力過猛,昨天身上受的那些傷又被扯動了,汗水滲透布帶,浸得傷口又疼又癢。
宇文士及輕輕拍了拍旭子的肩膀,轉身走到敵樓和城牆交界處做準備。李密麾下的弓箭手再次用羽箭覆蓋了這段城牆。待這陣攢射結束後,新一輪博殺就會開始。
“不知道李督尉那邊情況如何?”宇文士及抬起頭,向遠處的城頭看去。敵軍的雲梯又豎了起來,扒住了城牆。無數叛軍士卒螻蟻般爬上雲梯,慢慢向上移動。守軍的冷箭和石塊不停地打下去,把爬得最快的那個人打落塵埃。
“他們爭什麼呢?”宇文士及突然覺得敵軍的行為十分荒唐。彷彿在爭先恐後地奔向絕路。據說螞蟻搬家也是這樣,只要領隊的螞蟻向前爬,前方哪怕是油鍋,其他螞蟻也毫不畏懼。這個瞬間湧起的荒誕想法讓他一分神,差點被從地面彈起的流矢破了相。
“管他爭什麼,反正不離一個爭字!”宇文士及悻悻地嘀咕了一句,用力端平了手中長槊。手中這條長槊浸淫了他二十多個春秋心血,從八歲起,就在父親和哥哥的監督下不停地苦練。
“你是宇文家族的兒子,一切為了家族!”身高不足長槊十分之一的他被如是教誨。
“士及,你記得自己的姓氏麼?”當替皇上傳達賜婚聖旨的太監離開後,父親對著尚處於興奮之中的宇文士及斷喝。
“宇文家的小子們,跟我上!”宇文士及冷笑著,將手中長槊指向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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