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蘇楠這樣完美的人,應該有更完美的人生。
站在她身邊的,是體面的,光鮮的,能夠陪在她身邊照顧她一生一世的。
可是那個人,不該是現在的自己。
他雙腿已經不能直立行走,不能跑跳自如,甚至不能抱起她和孩子了。
這樣的自己,出現在她的身邊,除了能給她帶去更多的譏諷和嘲笑,挖苦和諷刺,還能剩下什麼呢?
哪怕她三年五載的不在意。
可是十年二十年呢?
看著別人的家庭幸福美滿,她的心裡真的不會有遺憾嗎?
不會遺憾,自己當初什麼不是死在了地震當中?
為什麼要拖著殘敗的身體強留在她的生命裡?
為什麼要讓她光鮮亮麗的人生帶著抹不去的汙點?
他知道蘇楠不是那種人。
但是他會在乎。
他在乎別人在她和說說的身邊送去同情的目光。
同情那麼優秀的母親和女兒,身邊的丈夫和父親竟然是個殘疾!
說說會變得自卑敏感,會越來越討厭他這個父親。
所有的情意都會在平凡的生活中逐漸的磨平。
倘若蘇楠和說說的心裡哪怕是產生了一絲一毫後悔自卑的念頭,他都恨不得死在那場地震裡。
那才是最催人心肝的冷刃,能將他千刀萬剮!
所以他不敢回去,不敢面對,不敢去迎接欣喜過後的淡漠。
他是個自尊要強的人,他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被人嫌棄。
他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卻毫無辦法。
他只能更加的低著頭,沉默著,任憑心臟抽痛。
好一會兒。
聽著蘇楠忽然問他:
“他還會回來嗎?”
她的聲音渺茫,帶著幾分無措。
立傑夫的目光幽幽暗暗的:
“不管他會不會回來,都是希望你和家人平安健康的。”
蘇楠輕笑了一聲,帶著低低的諷刺:
“平安?他的心願應該親口告訴我才對,別人都把他當成了那麼善良的人,可是我知道,他對自己的人生有很強的界限感和保護欲。
他討厭別人參與到我們的生活裡,所以我會猜想,他的心願,是不是想讓我去陪他呢?”
話音遺落。
立傑夫猛地抬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