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窯白釉釉面很薄,常常呈現半透明狀。這一隻尤其薄,但是當年給這一隻瓜稜罐上釉的工匠必是一個高手,因為十分均勻,所以就很難分辨是釉色還是胎土透射出來的顏色。”唐易吐出一口煙霧,“所以,您也沒分辨出來。”
河野太郎眼中劃過一絲震驚,“願聞其詳!”
“定窯白瓷,釉薄質純的,是上品,所選用的胎土一般也是上品,就如臺島故宮裡的那一件。不過,這一件,瓷胚應該是發青帶點兒油灰的顏色,胎土質地很差,在華夏古代,當地人稱這種製品為‘后土窯’,您想必聽說過吧?”唐易笑道。
“‘后土窯’的釉色和工藝也都偏差,怎麼會上這麼好的釉?”河野太郎又看了一眼瓜稜罐。
“這一千年前的事兒我怎麼知道?胎土是下品,釉卻是上品,而且施釉的工匠還是高手。”唐易介面道,“正因為這釉質太好,工藝太巧,您才沒有看透。”
“唐先生,你總得說說這其中的分別吧?這到底是釉色發青還是胎質發青,我們又不能刮開看,只能這麼看整體。”
河野平在一旁插嘴道。
唐易笑了,“河野先生,你也在華夏古玩圈時間不短了,這種話怎麼能問得出來?”
河野平面色一囧。的確,這其中的門道,都是人家的絕活兒,哪能輕易透露?
其實本來這件事是很簡單的,但是因為口兒太小太細,底兒又被包裹,不然直接看就行了。要是事後,他們也可以用強光從口兒照射,或者把底兒上發黑油亮皮殼層刮開點兒看看。
但問題是唐易居然只看了看表面就斷定了。
對此,河野太郎也很好奇。
“唐先生的這種技巧確實令人驚歎。不過,這技巧其實一般也用不上,藉助工具也能解決問題。既然今天大家有緣坐到一起,唐先生不妨讓我們開開眼?”河野治給唐易的茶杯象徵性地斟上了一點兒茶水。
其實唐易面前的茶水壓根兒就沒喝過,河野治這是擺擺請教的誠意。
唐易用手輕扶茶杯,又看了一眼河野太郎。
“請唐先生賜教!”河野太郎居然也放低了身段。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好奇,既然想收買唐易,順應華夏“禮賢下士”的姿態還是需要的。
唐易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也不再裝逼。
“定窯白瓷,上釉的技巧很特別,是淋釉法,所以瓷器表面如果仔細觀察,再均勻也能能看到‘淚痕’。你們可以找幾個‘淚痕’,換個角度側看。”
“如果是釉色發青,那麼淚痕處和光滑處的釉色是一樣的,不會有差別。但如果有差別,那肯定就是胎土的問題了!淚痕處和光滑面的折射不一樣,導致了差別!”
河野太郎心下波動,但仍是面不改色,微微頷首。
這時候,河野治和河野平都已經在很認真地看了。
果然如此!
兄弟倆都朝河野太郎示以肯定的眼色。
河野太郎這才真正的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