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懷沙走進客廳,正中的八仙桌旁邊的圈椅上,坐著一個穿著藕荷色旗袍的女子,正在喝茶。
女子的妝容很精緻,看不出年齡,但舉手投足之間顯得十分成熟,有經驗的人憑這個,也能判斷她絕對不會在三十歲之下。
“茶給你泡好了,你最喜歡的碧螺春。”女子開口道。
廖懷沙在另一邊的圈椅坐下,看了女子幾眼,“阿荃,胖丫好像又胖了。”
“心寬才能體胖,像你這樣操心,這輩子也胖不起來了。”阿荃笑了笑,“胖丫,從外面關好客廳的門!”
門關上,廖懷沙啜了一口茶,“泡得剛剛好。”
阿荃手裡捻動一串駝骨佛珠,“你是因為寶貝千金的事兒來的吧?”
她手裡的那串駝骨佛珠是那種半血料,盤得已經很潤了,暗紅色的血沁部分和已經發黃的純骨部分,都已經變得通透,卻沒有笑紋,想必一直盤玩得很用心,時間也很長了。
一串骨珠在纖細潔白的手中輪轉,乍看之下,煞是動人。
廖懷沙伸出胳膊,捏住阿荃另一隻纖白的手,“手裡捻動佛珠,卻用的殺生的骨質,你到底是信佛呢?還是隻為自己的愉悅?”
阿荃笑了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好了,別繃著了,趕緊說說你的寶貝千金遇到什麼麻煩了吧?喜歡上人了,你卻不滿意?”
廖懷沙臉上閃過一抹訝異,“女人的心思都這麼細膩麼?”
“不是女人的心思細膩,只是我瞭解你。”
廖懷沙嘆了口氣,沒有保留,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女人了。”
“你的寶貝千金不是女人?”阿荃介面道,“噢,對,根據你的說法,她現在還是個女孩。”
“別打趣了,你知道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快說說吧。”
阿荃站起身來,婀娜的腰身扭動出一個漂亮的角度,“如果你女兒是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不管有沒有結果,那件事兒對她來說,都是美好的。”
“讓我的女兒白白犧牲?”廖懷沙眉頭突皺。
“怎麼是白白犧牲呢,她得到的東西是很多的。起碼,可以治病。就算拋開治病,她也不會有不適感,因為這是她喜歡的男人。而且——”
“繼續說。”
“而且,做了之後,他們在一起的可能又多了一分。”
“可是那小子有女朋友。”
“咯咯咯咯。”阿荃發出一陣笑聲,和她之前穩健的狀態似乎有點兒不相符,“你有老婆的時候,不就和我好上了麼?那一年,我才十八,眨眼二十年過去了。”
阿荃的表情突然有些收緊,“可是,你老婆死了十幾年了,我也沒有嫁進廖家的門!”
廖懷沙的表情出現歉疚,“阿荃,要不是怕影響沫兒成長,而且還要爭取門主之位,我早就娶你了,是我對不起你。”
“是啊,你女兒才是你的心頭肉,是第一位的,不是為了她,你怎麼會大白天到我這裡來?”
廖懷沙嘆了口氣,“照你說的,要是那小子得了便宜卻不就此順水而成,沫兒豈不是有可能會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