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噗呲笑了,一拍桌子說:「就是,大不了我跟馬文以後都不回村了,怕他們個鳥啊!」
春喜跟馬文要結婚的訊息傳到王祥寨,人們竟然沒有多少敵意,知道的還祝福他們,春喜爸媽也沒說什麼,默默地替他們預備結婚的用品。
這天下午,魏青草從外面回到啤酒廠,進車間就聽到大夥在議論。
「鳳兩口子真是造孽,生出這麼一個孩子,又攤上這麼倒黴的事……」
「嘖嘖,孩子被毒的嘴唇都紫了……」
「啥,嫂子你倆說什麼,我鳳姑的兒子怎麼了?我鳳姑呢?」魏青草驚叫。
一位大嫂滿臉心疼的跟魏青草說:「哎呀青草,你今天不在家不知道,今上午發生的事,你鳳姑被喊回去了,她婆婆不知怎麼看孩子的,讓孩子喝了火鹼,孩子那慘叫聲全村都聽到了,這會送醫院去了……」
魏青草拔腿就往外跑,跟青軍撞了滿懷。青軍氣喘吁吁的說:「草兒,趕快……趕快去看看鳳姑,她孩子已經不行了……」
小小的屍體躺在地排車裡,被人拉著往西地槐樹林子裡挖個坑隨便埋掉了。因為夭折的孩子不能入祖墳。
鳳姑已經瘋了,她嘶聲裂肺的叫喊著她的兒子還活著,不准他們帶走她,被幾個女人死死摁住了。
張紅民捧著頭呆坐在地上,像一塊石頭。
他爹孃哭聲震天,一口一聲:」「我的乖孫子……爺爺奶奶的心頭肉……你咋就把火鹼當白糖沖水喝了呀……」jj.br>
孩子爺爺奶奶的說法是,他們把家裡用來除潮的火鹼當白糖沖水誤給孫子喝了。
但是魏青草疑惑,火鹼雖然樣子跟白糖差不多,但是火鹼不甜吶,鳳姑孩子不小了,他還能分不出白糖的味道?
鳳姑一病不起,張紅民一夜白頭,魏青草很是自責,都怪她讓鳳姑來她廠裡打工,她兒子才被倏忽喝了火鹼。
重活一世,她想幫鳳姑來著,哪想釀出這場悲劇。
這天夜裡,魏青草跟張玉英看望鳳姑回來,魏青草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說孩子那麼大了還能分不出白糖跟火鹼的味道嗎?
張玉英嘆口氣說:「孩子都死了,說這些有啥用呢。」
魏青草正色說:「媽,這話不對,如果孩子是被爺爺奶奶害死……」
張玉英捂住了她的嘴,小聲說:「現在所有人都這麼猜測,但是沒人敢在你鳳姑兩口子跟前說,你可別說漏嘴了。」
魏青草怔了怔,點頭說:「知道了。」
張玉英又嘆息:「可憐的孩子,沒了就沒了吧,一個有病孩子,長大了也找不到媳婦,也是苦一輩子……」
魏青草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是那個白化病孩子的模樣,確實很可憐也很令人絕望。但是,忽然就這麼走了,還是這麼慘烈的死法,魏青草心裡實在難受。
她問自己,如果真是他爺爺奶奶毒死的他,她應該舉報這事嗎……
第二天來到啤酒廠,趙建慶看見她就說她臉色不好,就問她怎麼了?魏青草嘆息一聲說:「這兩天還不是因為鳳姑家的事,我想起那小傢伙就難受。」
一個嫂子一聽拉著她去了一邊,小聲說:「青草,你知道嗎,你鳳姑婆家村人有人看見你鳳姑娘灌孩子喝火鹼了……」
「你聽誰說的,這話可不能亂說。」魏青草呵斥那個嫂子。
那個嫂子板著臉說:「這話可是住在你鳳姑家前院的張嫂子說的,那天她是去你鳳姑家借剪子,看見你鳳姑的婆婆再灌孩子喝水,她不知道灌的孩子啥水。回家一會就聽到孩子慘叫了,她才想起看到的那一幕。」
魏青草雖然有這個猜測,聽到這裡還是倒吸一口冷氣,虎毒不食子,這老婆子真對自己親孫子下手呀!
那個嫂子繼續說:「那老兩口一直嫌棄他孫子是白化病嘛,天天哭鬧命苦了,孫子給他們丟人了,就……趁著鳳姑不在就下毒手了。」
魏青草凝重的問:「這事鳳姑知道嗎?」
她搖搖頭。
魏青草問:「那張嫂子願意作證嗎?」
那個嫂子緊張的問:「你啥意思?」
魏青草低聲說:「沒有,我只是……問問。」
那個嫂子說:「反正張嫂子很氣憤,跟外人說了這件事,不知道她跟鳳姑說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