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兵過後,回到中軍大帳,晏鼠公癱坐在榻上一言不發,底下晏無幾氣的臉紅脖子粗,嗷嗷大叫:“這些親王也欺人太甚,當真是要我們爺倆上陣送死,如今蛇王不在,他們便翻了天了!”
晏鼠公抬起一隻眼睛,冷聲道:“你叫什麼叫,還嫌老子不夠煩,此戰兇險,看來咱們不得不最後一搏!”
“大爺你的意思是,把家裡的人請出來?”晏無幾小心翼翼試探。
晏鼠公眉頭一緊,說道:“如今蛇王閉關也是兇險,若是咱們一走,炎魔天大權在握,你覺得他會放過咱們鼴鼠一族,再說了,老子在青蛇部落呼風喚雨這許多年,臨了還能讓他們給收拾了,不行,這就送出書信,將本公親軍和那些老頭子叫來,這樣戰場上也有所保障!”
晏無幾道:“這怕是不妥,如今他們送來一堆炮灰,恐怕打的就是咱家親軍的主意,要是老頭子們都來了,鼴鼠部落豈不完了!”
“不妥個屁,你和老子的命都快沒了,哪還能管那麼多,這兩萬人你儘量挑出七八千精銳來充斥你的前鋒營,本公親軍隨我中軍坐鎮,我們還有一搏之力”,晏鼠公思忖道。
晏無幾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嘟囔道:“你瞅著能從炮灰裡面挑出精銳來?要不你來替我挑!”
“少廢話,老子重要還是你重要,老子一死,整個鼴鼠部落就完了,狗日的炎魔天,敢欺負老子,老子就做給他看,在逐鹿幹一場大的,轟轟烈烈的戰死,也叫青蛇部落留下老子晏地行的名號!”晏鼠公說著一拍桌子。
晏無幾也跟著道:“就是這話,在莫土殺出一片天來,幹!”
晏無幾字正腔圓,引得周圍幾位晏鼠公座下將軍也一片叫喝,氣勢雄宏!
接下來便由幾位耗子將軍去大營挑人,周圍幾位將軍看著那兩萬餘人一個個摩拳擦掌,顯然還是有所期待,晏無幾卻是一點提不起興趣,嚷嚷著要帶荊葉去喝酒。
荊葉便道:“將軍若真是不願意,就由我去吧”。
晏無幾無奈一笑:“你去挑挑,看能挑出個什麼樣來!”
說完去找他大爺了,荊葉到了營地,周圍的耗子將軍們一個個忙得不亦樂乎,那幾乎是一個一個挑,一邊拿著名冊,一邊問長問短,問來問去,也無非是有什麼神通啊,怎麼個修為啊!
荊葉不像他們,問的問題很簡單,打哪兒來的?
很快他便找出了步千帆送過來的俘虜,很快將這些妖魔組織起來,又臨時從中選出幾個精明強幹的來,叫他們統計名冊,分批送往前鋒營。
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首先,荊葉看得出來白羽公步千帆和晏鼠公晏地行有些交情,從他對待大巫師可以看出,性情相對耿直,因此必然不會送一堆老弱病殘過來,赤易丘周邊部落的妖魔雖然戰力不高,但大多體魄強健,有著一定的潛力。其次,相比莫土之中妖魔兇悍好鬥,飲血嗜殺的性情,莫土邊緣的部落千年以來,多少都與人族望來,性情相對溫和,更加通達人族教化。
當然,性情溫和既是好處也是弊端,可當下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他們,荊葉相信在生死麵前,這些妖魔更容易凝成一股繩,置之死地而後生。
所以,當那些耗子將軍還忙得暈頭轉向的時候,荊葉便已帶著組織好的五千三百一十九名妖魔到了前鋒營大營中。
按照荊葉先前的吩咐,那些先行趕到前鋒營中的妖魔,已將軍營中挪出了一大片空地,並且築起了一方點兵臺。
這一陣挑兵選將並不輕鬆,荊葉臉色微白,縱身一躍到了點兵臺上已是氣喘吁吁,他站在點兵臺上,望著底下延綿而去的五千多個妖魔,看他們一臉惶恐與疑惑竊竊私語,似乎不知道這個一身厚重盔甲的小白臉要對他們做些什麼。
便在萬眾矚目下,荊葉用了很大的力氣,說了第一句話,他說:“明天你們就要上戰場了!”
這一話過後,底下妖魔一片騷動,不知這小白臉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一句廢話。
荊葉又道:“你們會戰死,以你們的鮮血祭奠你們的先祖,祭奠九黎浩瀚的先河,而且以你們現在的樣子,明日過了那座橋,就會在第一時間戰死,完成你們的血祭!”
荊葉說著,伸手指向身後那一座朦朧隱約的浮空巨橋,這一次底下的妖魔頓時不安起來,有的惶恐睜大眼眸,有的低聲私語一臉畏懼,一些年長的妖魔早已知道了結局,聽了這話連連嘆氣。
便在這數千妖魔站立不安,惶恐驚懼的時候,荊葉突然拔高了嗓門,大聲喊道:“可是我知道你們都不想死,你們一個個都想活著,活著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