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霞將天邊印染的嫣紅一片,旭日東昇,方見晴天大日之下的緊鄰滿目瘡痍,斷壁殘垣比比皆是,城郊痛哭聲連成一片,傷病遍野,死傷無數,而那受到荒古神器攻擊最為嚴重的燕山皇城,百里之內,寸草不生,風起時,沙塵飛揚,千年繁華化為塵煙燼土。
天亮時,金陵遭難的訊息也便傳往了東土大地,亂世滔滔,暗流滾滾,東土神州大地又將翻開改天換地的一頁!
一夜之間,燕子樓在東土除名,在東土掀起軒然巨波,各方大人物都得到了訊息,隨即採取措施,周國新王周桐宇發出復國召令,以周公明為帥,領周國十萬大軍發兵長安,收復山河,與此同時齊王木蕭塵以木遠山為帥,領兵二十萬力助周王復國!
烽火重燃神都!
而這個清晨,當燕軍統率趙嫣然自督軍大帳中心神不寧起來後,發覺各路樞密閣信使都無訊息傳來,一種不祥的預感隴上心頭,迫不得已,趙嫣然當即開啟了一扇銅鏡,她是一代天算,自幼隨蜀山陣法長老修習天演歸化,雖比不得東神天機的大衍天機訣,但一手先知大術,在這乾坤鏡的輔助下,也能窺探乾坤,度查先機。
當週圍五色靈石壘起一方陣壇,最中央趙嫣然對著那乾坤鏡頌念法咒,指尖彈射出一縷血線滲入乾坤鏡周圍陣紋之中,一查那乾坤鏡中霧氣變化,一抹抹幻象漸漸顯現出來,而這一幕幕交替變化之景,赫然便是先前在金陵城外,那七位蜀山長老佈下的玉盤上金陵昨夜一戰的景象!
趙嫣然看著愈發心驚肉跳,悲憤交加,手心裡已然滿是冷汗,待看到燕祖與燕後對峙,燕後驅動荒古神器龍獸刑天鼎屠戮金陵,趙嫣然由不得發出一聲慘叫!
“啊……賤人……”
隨著她這一聲淒厲慘叫,一口鮮血猝然噴了出來,再看時她臉色慘白一片,而那乾坤鏡上赫然出現了道道裂痕,剎那崩碎成了碎片。
趙嫣然一口氣沒接上來,險些昏死過去,良久才回過神來,怔怔望著那乾坤鏡,嘴唇蠕動貝齒顫抖,卻是吐不出一字。
數千年以來,燕雲子孫便開始謀劃他們一統六國的霸道基業,為此,族人前赴後繼,更有強者大能不惜自降身份前往北嶺大夏皇朝寄人籬下,任人差遣,才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而她趙嫣然更是犧牲掉自己的一身幸福,甘為這一番皇圖霸業之中的棋子,盡心盡力,眼見著一統六國指日可待,偏偏此時因為那個妖孽,因為那個娼婦,叫數千年族人嘔心瀝血的努力付諸東流,化作鏡花水月……
趙嫣然悲痛欲絕,大帳中陡然闖進兩名老將來,兩鬢雪白,都是軍中大將,為了燕雲基業九死一生,見趙嫣然嘴角滲血,其中一人拱手沉聲道:“公主,發生了何事?”
趙嫣然沉默不語,轉而望向另外一人,叫道:“張文遠怎麼回事?樞密閣昨日的訊息為何一封也沒有送到?”
那老將尷尬道:“這……這個,我也不清楚,不知怎地蜀山書樓那邊沒有訊息傳來,張師弟如今在莫土,似乎尋到那荊國餘孽荊葉的下落,正在謀劃,設法拿下那妖孽”。
“啪!”
一聲震響,趙嫣然手下玉案被震得粉碎,冷笑道:“這麼說來,那妖孽如今在莫土了?”
那老將不知趙嫣然此言何意,只得硬著頭皮答道:“正是如此”。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那老將直接被抽飛出去,門牙也不知打落了幾顆,跌倒在地,趙嫣然冷冷望著他,喝道:“你們當真是好兄弟,金陵都被那妖孽給禍害了!居然還敢大言不慚說在莫土擒拿那妖孽,半個時辰之內,你最好將張文遠帶到我面前!否則的話,邢長老近衛營新開的大獄你們倆可以當先去住著了”。
趙嫣然對軍中老將素來和善,禮遇有加,然而方才一幕直將這兩位老將嚇呆了,其中一人老臉上印著紅生生的手印,嘴角血水未乾,趕忙半跪在地叫道:“公主息怒,我這就去”。
老將心中驚顫,好似剛才在鬼門關繞了一圈,一點不敢大意,匆匆出了軍帳,一斂氣息便向著莫土疾飛而去。
也就在這時候,二十餘道光芒倏然飛入了燕國大軍之中,這二十六人皆是清一色黑色斗篷長袍,赫然都是巔峰境界的久居聖人,而為首一人高大威猛,雪白長髯捶胸,面如白玉,氣場強大的叫人不敢直視,而在他手中赫然拎著一個滿身血汙的老頭走入了趙嫣然軍帳,留下二十五位聖人在帳外等候。
一見那人進來,趙嫣然匆忙行禮參拜道:“三師尊親臨,莫不是樞密閣真也出事了?”
長髯老者冷哼一聲,說道:“哼!何止樞密閣,整個燕子樓都給那妖孽拔了!真沒想居然讓那妖孽在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了,如今金陵大亂,燕國各路諸侯都在觀望,國戰已經不能繼續了,嫣然,準備撤兵吧,具體的事情你問他去!”
說著,將手中提的那一身血汙的老頭丟在地上,轉而道:“嫣然,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是那妖孽早早死了,哪裡能生出如今的禍亂來,你隨我們五人修煉數十年,卻還有有些優柔寡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