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曉風走在狹長的暗道，右牆的燭火照出一個扇形人影，石梯隨著一步步落下發出“嗒嗒”的聲音。

這裡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他呼吸間都能夠感受到歲月的痕跡，那種充滿了遠古氣息的感覺讓他有了一絲醉意，深沉又澎湃，威嚴卻又帶著一絲卑微，彷彿一段沉睡的歷史即將甦醒，又像是一段崢嶸的歲月漸漸消亡。

暗道不長，童曉風只用了數分鐘的時間來享受這裡的古韻。而下一刻他已經來到了一個密封的地下空間。這裡的空氣很渾濁，就連視線都有些模糊，空氣中瀰漫的是如同清晨湖面上凝聚的白霧。

可是即便如此也並沒有給這裡帶來美感。相反，幽暗的光線配合這霧氣顯得更加詭異，莫名的恐怖感覺讓童曉風有些害怕。

這裡很安靜，沒有半點聲音，自己的心跳聲伴隨著節奏清楚的傳到了他耳中。他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一些恐怖的事情，因為小時候有個調皮的小丫頭曾拉著他一起看恐怖電影。這讓他到現在還有些害怕鬼怪。

不過當他回想起那個小丫頭自己害怕地用被子包裹身體時一抹笑意還是不由自主的刻在了臉上。內心的恐懼漸漸散開，童曉風也開始打量起這個空間。

許多古老不堪的書架上陳列著一本本重新裝訂的新書，四面的石壁隱約刻著許多奇怪的圖案。

他並沒有著急去尋找那本《羅元金身》，反倒是那些印刻在石壁上的圖案勾起了他的興趣。他在電視上可沒少看到那些絕代大俠因為一面石壁上的武功秘籍而名揚一方的故事。

這些圖案刻畫的很真實卻又讓人無法理解，那彎曲豎直的一筆一畫都像是在記錄著什麼重要的東西。只是當童曉風仔細觀看的那一刻一切都像發生在眼前的故事一樣。

像是一段歷史，又或是一個人創造的故事。它的場面很壯闊，一出現就是在一處巨大的戰場。

戰場之上人與人的廝殺，戰場之下軍將執子閒談。童曉風感覺自己就身處在其中一樣，有時他是一名戰士上陣廝殺屢戰不敗，有時他又是坐臥軍帳的將軍威風八面坐觀全域性。

只是無論他變成什麼樣的身份卻總感覺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

這是來自一位帝王的視線，充滿了威嚴與不可抗拒的魔力。

“百家漸興諸子並起，神明捨棄身份藏於人群卻又趕上了這歷史的洪流不知是幸或不幸。”

一名銀盔鐵甲的戰士遙望明月揣測著未來的命運，他是一個兵，也是一個將，同時還是一個受人信仰的神明。但是在那雙貪婪的眼睛面前，他只是個屬臣。

童曉風就像在他的身邊，又像附在了他身上，感受著一點點的淒涼與心寒，心痛讓呼吸都變得困難，童曉風想試著去安慰，但這不過是一副刻在石壁上的畫罷了。

帶著複雜的心情童曉風看向了其他的石壁，這一次出現的畫面有些平淡，一些書生取筆而作，在紙上書畫著一句句詩歌。他們並沒能等來夫子，因為夫子正在後院的小涼亭與人下棋。

與其對弈的是剛才那名戰士，一個以智力推算棋局一個以兵法謀略步步為營。兩人互不相讓，一時間勝負也是難以分曉。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或許是數十分鐘，也可能是幾個時辰。這場棋局終於在夫子的最後一手絕殺下完美落幕。

“我輸了，兵家不敗戰場卻敗在了這小小的棋局之上真是慚愧。”

“行了我的同胞，或許你應該說說你此行的目的。”

“你作為智慧之神會不清楚我的目的嗎？”

夫子笑了，他輕輕搖晃了一下腦袋：“再多的智慧也無法看穿人心，哪怕是神明也有做不到的事。不過我可以試著去猜測，你應該是為這大勢而來。”

“果然，你的智慧無人可及。神明本就異於常人，即便不用神力也有太多出彩的地方，如今他們開始嶄露頭角，但是這對神明來說是好事嗎？”

“好事壞事都是明日的事，你又何必今天就來尋求答案呢？”

“或許我等不到那個明日了，我想用這最後的一點點時間為同胞們做點事。”

戰士的語氣顯得十分無奈，他不畏懼死亡，但是卻不想就這樣死去。

“其實你可以活下去。”

“那樣就是不忠，你知道的，我雖然是神明但我也是臣子。君要臣命自當給之。”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不要那麼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