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之中，火焰已經消退，天空也變得陰鬱，大雨傾盆如同祭奠這場沒有意義的戰鬥一樣。

這裡已經沒有人了，只有那遍地的屍體等待風沙掩埋。

“啪嗒啪嗒。”

雨實在太大了，漸漸萌起了薄霧，將一切變得虛幻。樹木被擊打的有些疼，一些葉子已經彎下了腰，黃土被大雨洗刷後形成一條條小溝，只是這些溝中流淌的都是鮮紅的液體。

童曉風飄在半空，豆大的雨珠從他的身體裡穿過不留一點痕跡，他是個觀眾，看了一場神明的落幕演出。

此刻他的目光正落在那半截石碑上，剛才的戰鬥將它毀了一半，那一半落到了山下。想起剛才少年下山去尋找那半截石碑的樣子他就覺得可笑。區區半截石碑，難道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嗎？

不管怎麼樣，少年死了，被一個童曉風知道的人殺死了，那個讓他無比討厭的月之館館主。

就在這座山下有半塊染血的石碑，少年死時緊緊握著，像是要將石碑融入自己的身體，手上的鮮血將它變得赤紅一片，在經過這場大雨洗刷後鮮血洗淨但黃沙卻隨著雨水將它掩埋。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夢悠總是突然消失又在他最惆悵的時候突然出現，這一點他已經習慣了。

“感覺很好啊，有什麼不好的呢，就像看了場免費的電影，而且還不用花錢，感覺爽極了。”

看著死撐面子的童曉風，那個沒心沒肺的笑臉再次出現，像是早已把童曉風看穿一樣。

“我的兄弟，你在我這是偽裝不了的，即便是在雨裡我也能分得清哪個是你的眼淚。”

“那我該說些什麼，告訴你我很心痛？很想殺光異能者？”

“這不就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嗎？”

“……”

沒錯，這就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是並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實現的。

“不要猶豫了，只要覺醒就可以得到力量。”

“我說過，我是不會覺醒的。”

“你還是那麼頑固，明明這已經是註定的命運你卻總要掙扎。”

夢悠聳了聳肩，雖然還是沒有勸誘成功但也不做強求，右手一揮，這場大雨逆流至天際，所有景物也變成了白色，又是那個一無所有的空間。

“又是這裡，你總待在這裡嗎？”

“是啊，我是無法從這裡逃離的，況且這裡埋藏著許多東西，即便讓我離開我也不會離開。”

像是懷念，也像是祭奠，夢悠抬起了頭，抬頭看向那片一無所有的空間。

童曉風有些疑惑的抬起頭，順著夢悠看的方向努力望了望，可這就是虛無一片的空間，明明什麼都沒有，夢悠卻說埋藏著許多東西。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疑惑夢悠再次一揮手，無數光點閃耀在上空。

“看到了嗎？這麼多的同胞在這裡，我如何離去？”

“同胞？這些都是神？”

“曾經是，如今不過是些亡靈，殘存的力量在這徘徊著，信仰盛則留半縷神識，信仰衰則空留神力在此。”

有些疑惑，有些不解，還有些熟悉。是的，童曉風確信自己見過這個場面，就在一個多月前，他開始修煉元力時，身體裡就是有著無數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