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經爛在了腳下這片土地裡,分不清是非曲直。還他一個公道?將他重新捧上官位?又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任何意義。
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君檸是能將原本屬於他的東西給他,但原本的他已經消失不見了,初心也已經忘記了。
一個忘記了初心的人,再坐在那個位置上,也只會是一個蛀蟲, 做著欺下瞞上的勾當,和李縣令沒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君檸嘆了口氣,拿出了隨身的錢袋,裡面是一錢袋的金葉子,普通人拿到的話, 不要大手大腳,省著點花,足夠安穩順遂的過一輩子。
白文啄已經被金錢迷了眼, 看不清一切了。
而這點錢,用來收買白文啄正好。
君檸將整個一袋金葉子扔在了白文啄的腳下,“將賬簿改回來,這一袋金葉子就是你的了。”
要是數年前的白文啄,有人將銀錢扔在他的腳下,即便是黃金千兩,他不會心動,也不會看一眼,更不會撿起來。
因為他覺得這是在侮辱他。
可是數十年後的白文啄,終是被世俗磨平了心性和一切。
文人風骨和氣節,在他身上已經蕩然無存。
他歡歡喜喜撿起來腳邊繡著牡丹花紋的錢袋。
開啟錢袋,看到裡面滿滿一袋的金葉子後,他震驚的眼睛都瞪圓了,“這是真的嗎?”
“不是真的難道是假的?哼, 你也不瞧瞧我小姑姑是誰, 她可是堂堂公主殿下, 難道還會騙你一個乞丐不成?”靜姝冷聲說道。
白文啄打著哈哈說:“是草民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 小人的錯, 小人給公主殿下賠禮道歉。”
“對不起公主殿下。”
白文啄衝著君檸的身影磕了幾個頭,每個頭都夠著地面發出聲音了,態度可謂是十分的虔誠。似乎恨不得把這輩子最大的虔誠都拿出來,攤開給君檸看。
然而,君檸卻不願意看。
她轉過身,不去看白文啄匍匐在地上的樣子,也不想聽到白文啄發出的聲音。
她心裡有一個巨大的角落,此時此刻,早已經陰雲密佈。暴雨即將到來。
白文啄磕頭的聲音,就是暴雨的催化劑。
君檸有些不高興的說:“行了,別磕頭了。靜姝,你帶他去朝九的房間寫,寫完拿過來便是。”
靜姝帶著白文啄出去了。
白文啄緊緊捏著那繡著牡丹花紋的錢袋子,不安的問靜姝,“這位貴人,我看公主殿下似乎有些不高興,該不會是因為我吧?”
可不是因為他嘛!
小姑姑最討厭沒有風骨的人。
這個白文啄,說爛就爛在了爛泥地裡, 一點惋惜, 憎恨,想要爬起來的樣子都沒有,還和李縣令夫人同流合汙,真是白瞎了讀了那麼多年的書。
靜姝心裡一陣痛罵,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她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多慮了,不是因為你。”
“那是為什麼?”白文啄不得到一個答案,心裡就十分的不安。
靜姝看白文啄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得到答應不肯罷休,嘆了一口氣,只好臨時編了一個由頭。
“是因為上面的人催著她趕緊辦事,而玉陽縣又是現在這個情況,她心裡壓力太大,才會這樣的。”
“你也別多想了,就你這點事,真沒什麼值得生氣的。”
白文啄聽完後,沒有懷疑靜姝的解釋,他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