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德帶著一萬多傭兵迅速地靠近到坎亨伯爵的軍營,他在路上遇到了不少從軍營裡逃出來的馬哲尼公國正規軍。當菲德質問起他們時,他們才把坎亨伯爵的死訊告訴了眾人。
那些士兵都聲稱已經有八十歲高齡的坎亨伯爵是戰死的,是在衝向前線一同抵抗敵人時英勇戰死的。其他追隨坎亨伯爵的貴族也都肩並肩地浴血奮戰,可是傭兵公會的傭兵團與東奧古那帝國的鐵騎實在很強大,他們好像很清楚軍營的薄弱之處,從一開始就躲開了防禦工事最嚴實的地方。加上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號角聲也讓馬哲尼公國的正規軍軍心大亂,這些士兵們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敵人從黑夜中圍攻過來。
最初他們也在堅守著自己的崗位,但很快一股順著風向從南邊飄來的濃煙便覆蓋了整個軍營。那些濃煙顯然是有人故意縱火焚燒而產生的,又黑又濃的煙霧讓守在軍營內計程車兵睜不開眼,甚至無法呼吸,敵人就是在那個時候趁著混亂衝向了軍營。
“我們因為忍受不了那些濃煙所以才不得不逃出來的…戰鬥還沒結束!菲德團長快去支援坎亨伯爵吧!”
“你剛才不是說坎亨伯爵已經戰死了嗎?”
“我也是道聽途說…因為有人看見坎亨伯爵親自提刀上陣,和那些傭兵混戰在一起,還有人聲稱自己親眼看到坎亨伯爵被砍中…”除了這個逃兵外,其他幾個人也都大致說出了軍營內的情況,他們甚至在看見菲德後改口聲稱是出來尋找援軍的,畢竟有一萬多正規軍被派去攻擊城鎮了。
維托里奧先前的兩個選項最終毫無疑問地變成了一個,所有隊長都認為不應該捨棄坎亨伯爵的數萬大軍。而當他們越來越接近高地上的軍營,接援到更多的公國軍時,他們愈發認為這就是正確的選擇。
最先和傭兵衛國團接觸的是東奧古那帝國軍的步兵團,帝國騎兵早已經突入遠觀如長方形的公國軍營裡,而這些步兵顯然是在攔截逃兵,同時也在接應傷兵。菲德沒有猶豫便下達了全軍攻擊的命令,無論是受傷的帝國士兵還是後勤士兵,戰場都不會給予他們仁慈。
在打敗這些帝國步兵後,傭兵們開始進入到軍營,菲德他們碰到了更多的公國士兵與帝國士兵,其中一個公國軍官差一點就被帝國人殺死,還好阿婭娜在千鈞一髮中救下了他。
“菲德團長…整個軍營都在混戰廝殺…”上氣不接下氣的軍官已經沒有力氣提起兵器,“那些濃煙把整個軍營‘分割’成兩邊,軍營的另一邊也就是坎亨伯爵那邊已經淪陷…”在這個軍官的解釋下,菲德才知道呈長形的軍營並沒有完全被佔領,大部分馬哲尼公國正規軍還留在營地內和營地旁邊。不過軍營西南面亦即是貴族們聚集在一起的方向正在遭受寡婦傭兵團、豚鼠傭兵團和帝國鐵騎的共同攻擊,本應該出現在這一邊的美少年傭兵團因為受到了菲德的牽制,所以只有少量傭兵在協助帝國軍一同攻擊東北面的軍營。
由於已經是深夜,菲德和其他人根本沒辦法單憑月亮的光芒便看清楚那些濃煙,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從南面吹來的濃煙還在擴散著,如果要強行穿過軍營中的濃煙帶,說不定就會在移動的過程中因無法呼吸而窒息。而且現在軍營四處起火,再不離開軍營也會被燒死。
在簡單的商議後,菲德決定先擊退東北面軍營的敵人,護送那些傷兵離開,同時他也打算親自率領還能戰鬥的騎馬傭兵繞道去到軍營的西面。
“團長,不可以,”賽琳娜反對到,“雖然團長你沒有受傷,可是你也在剛才的激戰中耗費了大量的體力。現在能戰鬥的騎馬傭兵連一千人都不到,那邊可是有上萬的敵人,坎亨伯爵可能已經遇難,要是團長你也…”
其他隊長雖然沒有出言勸說,可是他們臉上都露出了和賽琳娜一樣的表情——雖然還不清楚五萬公國正規軍跌入敵人陷阱的原因,可是馬哲尼公國確實正在走向失敗。而維托里奧所獲得的情報也不可不信,假如東面遠處還有一支人數未明的敵人部隊正在接近,那馬鈴薯傭兵團和傭兵衛國團就會自身難保。
“要是我們現在放棄了這裡計程車兵,那更大的失敗就會到來。”菲德說完了這句話後便重新上馬,用痠痛的雙臂抓住了韁繩,他執意要去支援那邊的盟友。
跟隨菲德一同前去的還有努爾、帕特里克、阿婭娜等隊長,賽琳娜和維托里奧決定先把這邊的公國軍接離此地,其餘傭兵則往西南方向移動。
當菲德帶著一千人左右的騎馬傭兵來到軍營的西面時,豚鼠傭兵團的旗幟出現在視野裡,那些手持長寬盾牌與長槍的矮個子傭兵顯然沒想到會出現其他傭兵,他們在定睛看清楚來者後便都馬上擺陣迎敵,每數十人組成一個圓形的鐵盾陣,一個十多個,互相接應。
菲德清楚疲憊的部下不可能打敗這種擅長對付騎乘部隊的長槍圓陣,但公國軍營近在眼前,敵人的嚴陣以待不是退縮的理由。此時西南面軍營並沒有大範圍起火,廝殺呼喊聲正從軍營內傳來,說不定坎亨伯爵還活著,等待自己的救援。
菲德決定賭一把,他讓大部分部下牽制距離軍營最近的敵方傭兵,然後親自率領少量速度最快的騎兵突破這一個個擺在面前的圓陣,攻入軍營。由帕特里克率領的八百多騎兵立即向最靠近軍營的傭兵圓陣奔去,而菲德也趁著這個機會突圍而入,與一躍而起的戰馬一同衝進了處於混亂狀態的軍營。
“根據之前那些公國士兵所說,坎亨伯爵和其他貴族都在最前線戰鬥。”阿婭娜說出這句話時,菲德突然感到一陣心酸,畢竟不是每個貴族都那麼地貪生怕死,也有像坎亨伯爵那些忠勇可嘉的貴族。
“能救一個是一個,我已經命令帕特里克儘量開闢出一條路來,”菲德回頭看了一眼帕特里克正在攻擊的圓陣,已經有兩個圓陣被快速擊破,但也有十多個騎兵被刺死在地,“我們分頭行動,去幫助那些陷入苦戰計程車兵撤離這裡。”
阿婭娜少見地答應了菲德的要求,她和努爾分別帶著數十騎兵往不同的方向奔去,而菲德也在遇到少量抵抗後來到西南面軍營的中心處。這裡的敵人更多,顯然那些傭兵已經衝進了西南面軍營的深處。
一個身上插滿鐵弩箭的年輕貴族正躺靠在一輛木頭車旁邊,菲德下馬檢視後發現對方早已經流乾了血。這個年輕貴族的身旁還有一個死掉的女傭兵,女傭兵顯然是寡婦傭兵團的傭兵,她們所佩戴的劍比一般的要輕便,也要更適合突刺。年輕貴族的致命傷是從背後刺出的劍傷,不過菲德知道他肯定也在這裡堅持了很久才倒下,因為他的劍刃有五處捲刃,而他的血跡也滴落了很長的距離。
“是敵人!”
一個菲德的部下突然驚呼,而當菲德回過頭來時,一段時間沒見的羅賓子爵已經出現在一個營帳的旁邊,他身後還有一些受了傷的公國士兵。
“是菲德團長嗎?!”羅賓快步走了過來,菲德注意到對方的手臂上有傷,“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援軍永遠都不會到來。”
“坎亨伯爵和其他公國貴族怎麼樣了?”
那些羅賓的親衛緊跟著他,“他們可能還被圍困在軍營更深處,那些濃煙與合圍過來的敵人讓我們無法離開,我們只能…”
菲德突然想起那些逃兵的說法,難道坎亨伯爵和其他貴族已經退回到軍營深處死守?
就在菲德把目光投向一側,思考該往哪個方向繼續深入時,羅賓突然從右手的護臂裡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划向了菲德的喉嚨!菲德的反應雖然很快,但那把匕首還是劃傷了菲德的下巴和脖子,左側的一縷黑髮也被削斷掉落在菲德的肩膀上。
羅賓一擊不成便立即往後退開,他身後的那數個親衛則立即舉起兵器向菲德的傭兵部下襲去,數個躲避不及的騎兵當場斃命!
“你是叛徒!”菲德已經抽出了“噤聲”,他的下巴正在滴血,但並無大礙。
“沒錯,就算向你坦白一切也無所謂,反正你也不可能活著逃出這裡。”羅賓把匕首丟在一旁,他慢悠悠地抽出腰間的佩劍。佩劍的劍身呈現出暗紅色,就像他身上的板甲一樣,顯得有些詭異。
“維托里奧的推斷沒錯。”
菲德的部下立即翻身上了戰馬,此刻還有二十三個騎馬傭兵護衛在菲德身旁,從人數上看,羅賓這個叛徒沒有絲毫機會。
但當菲德準備向羅賓靠近時,一聲慘叫卻從他身後傳來——一個部下被一把像農夫使用的釘耙擊中,那把又長又粗的釘耙直接把身穿甲冑的騎馬傭兵拖下了馬,而傭兵的慘叫聲也讓他的坐騎嚇得跑開了。
一個臉頰呈團狀,鼻子尖尖,眼神猥瑣的男人正站在那裡。他的門牙從嘴唇裡突出了很長一截,就像一隻鼠類一樣,讓人感到一陣畏懼與厭惡。男人自顧自地揮動著那把有四個釘尖的鐵耙在傭兵的體內來回攪動,腸子和其他臟器都被扯了出來,不過他還是帶著若無其事的表情,就像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