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一聽,很快就反應過來,只怕有誰在博哥兒耳邊說了什麼了。
“自然是早就準備好了,這個很是不用你操心。怎麼,是誰在你耳邊嚼舌根子了?”胡氏就這麼一個兒子,下半生的依靠,再怎麼緊張都不為過的。
博哥兒連忙擺手“不是——”
掩飾的話在胡氏銳利的眼神下戛然而止。
最後扛不住了,才開口“是,是祖母抱怨了兩句,說四叔家反正跟咱們府裡已經分宗了,也就是個面子情。人家如今是定國公府,比咱們家門第可高多了。咱們若是把賀禮準備得厚厚的,保不住四叔他們會覺得咱們府裡是要巴結他們呢,沒得跌了咱們家的身份。”
“倒不如就跟普通親戚朋友一樣隨個禮——”
胡氏臉都氣白了,婆母金氏這幾年也是,自從大老爺走了之後,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傅知簡這個兒子身上。
也許是知道傅知簡在仕途上難以有建樹了,看著家中子嗣單薄,雖然幾個姨娘也都生下了孩子,卻也只有一個兒子,其他的都是閨女。
就想著兒子多開支散葉,添丁進口。
再者,兒子仕途不得意,被二房和三房比著,更添失意。
身邊多幾個人解解悶也好。
因此不僅縱容著傅知簡睡姨娘,還將自己身邊好顏色的丫頭給了傅知簡。
侯府如今這個樣子,傅知簡是最大的原因,但是金氏也推波助瀾了不少。
這也就罷了,可金氏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博哥兒面前說這些話。
胡氏現在心中對金氏和傅知簡母子,心中真是厭惡到了極點。
哆嗦著嘴唇,胡氏想要罵人。
玥姐兒忙壓住了胡氏,給她使了個眼神後,才又看向了博哥兒“那博哥兒你覺得呢?咱們給四叔那邊送什麼樣的禮合適?”
胡氏也看向了博哥兒。
博哥兒有幾分緊張,想了想,才道“我覺得祖母這話說的不對。當初四叔分宗的前因後果,娘和姐姐你們都講給我聽過了,我自然知道誰是誰非。”
“祖母因為掛心父親,對四叔家心有怨言,咱們做晚輩雖然只能規勸一二,可對外卻不能聽由祖母和父親安排。”
“別的不說,四叔雖然跟咱們家分了宗,可這麼些年來,年節禮物從無疏漏,當初兒子進學,需要一個好的夫子,不也是四嬸託了蘭家那邊尋了郭夫子嗎?”
“而且大姐成親,二姐成親,四叔和四嬸私底下也送了不少添妝過來。兩位堂弟和堂妹,這些年來對咱們也是親親熱熱的並無罅隙。”
“如今澤表弟成親,若是咱們如祖母所說一般,只做個尋常親戚朋友隨禮,豈不是傷了兩家的情分,更是傷了四叔和四嬸的心?”
玥姐兒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來。
她所憂慮者並無其他,只是擔心博哥兒被父親和祖母帶偏了心性,事事聽從他們的,並無一絲自己的主意。
之前不覺得,嫁人後才知道,這男人還得自己立得住,主意正,這才能撐得起一個家來。
博哥兒若是被帶歪了,這侯府只怕真的是要徹底沒落了。
如今看來,博哥兒心思還正,主意也正。
這樣就好,就挺好了。
胡氏也是驚詫的看著博哥兒。
她這麼些年來,習慣了事事都替博哥兒著想在前頭,恨不得幫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半點不用他操心,只一心讀書就好。